她心中暖暖的,她轻声说:“更何况你现在是堂堂盛总,谁惹得起啊。”
盛远时笑得矜持,“盛不盛总的,还不都是你七哥。”
不希望他看见自己因感动而湿了眼眶,南庭微微偏过头去,“随你怎么说。”
“都随我?”盛远时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其中的含义,然后笑问:“我们南庭管制官,是这么好说话的?”
南庭也不看他,仰着小脸说:“分人!”
盛远时笑得更嚣张了几分,嘴上则说:“都骑到你头上了,也不反驳,这忍让,有点过了。”
南庭微微低了头:“她说得没错,从前的我的确很……目中无人。”
盛远时脱口道:“无论从前的你是什么样子,都轮不到她来教训。”
如此护短,几乎是本能。南庭注视他,一瞬不离。
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外露,盛远时转过了身。
南庭沉默了几秒,才拉了拉他的手,轻轻地。
盛远时转过来,话也没说地,直接把她拉进怀里抱住。
南庭不知道这个拥抱代表了什么,却在那个瞬间,泪如雨下。
如同跋涉五年,终于追上他的步伐,心中的那份思念与期待,终有处可依。
航站楼,南程航空的贵宾休息室,并不是适合表白的地方,可他们的缘份,一直和空港关联在一起。所以,这其实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盛远时拉开些许距离,面对她的眼泪说:“五年过去,我们都变了一些,不能说这些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因为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希望我们能见证彼此的改变。但好在,我们走散过,却没走丢。”
他停顿了下,像是继续不下去,然后握住了南庭的手:“无论你因为什么选择的管制职业,都谢谢,谢谢你回到我身边。你不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南庭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炽烈。
盛远时抬头注视她,“南庭,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以现在这个全新的自己,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
“可你说,不会等我。”南庭几乎泣不成声,“你走那么快,我要怎么追?”
他确实在负气之下说过那样的话。甚至是现在,他也坚定,两个人回不到,也不需要回到原点。不管是曾经的她追随他,还是后来的他寻找她,盛远时都认为,他们一直因为对方,在往前走。那又何必停下来?继续往前走就可以了。
答案是如此笃定。这一次,他们要一起往前走,未来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这些时间,可以用以回忆过去,却不用回到过去。
“既然是新的开始,就不用你那么辛苦。”盛远时眼底微湿,为面前这个,只要触及对他的感情,就变得有点笨的女孩子,“我们互换下角色,这次,我追你。”
南庭有点不相信,“你追我?”
盛远时坚定地点头,“刚刚在波道里约你,是我追你的第一步。”说着,用指腹为她擦着眼泪,“第一次追女孩子,没有经验,你多包涵。”
南庭拿那双盈满泪意的眼睛看着他,“不用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不用追!这样的画风,很司徒南。
盛远时笑得骄傲又心疼,“你应该说:盛远时,你也有今天!”末了,他宠爱地掐掐南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这种名正言顺作我的机会,这辈子,就你有。”
南庭反应了一下,才扑进他怀里,哭着说:“林如玉怎么今天才出现啊。”
第34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5
是啊, 如果不是林如玉, 盛远时还不知道这场表白, 要从何说起。
尽管桑桎的那一句质问让他自省, 可对于爱情,他到底是个新手。
直到看见林如玉仗着南庭的忍让, 肆意妄为地伤害她, 盛远时更加明确地意识到, 这个他又爱又恨了五年的女孩子,是那么深刻地驻扎进自己心里, 他容不得任何人诋毁她,中伤她。于是,他生平第一次,近乎刻薄地和一个女人计较起来,甚至不惜动用职权碾压她。
盛远时,承认吧, 除了爱,你心里也堆积了很多遗憾与嫉妒,遗憾于过去五年的分离, 嫉妒桑桎这五年来对南庭的守护, 恰好这个时候,林如玉给了你宣泄的机会。
南庭却还因顾及他盛总的身份, 劝他算了。
盛远时其实想告诉她:这五年,我拼尽全力地往前走,从盛机长到盛总, 只为强大到足够让你放心依靠。如果我知道,当我做到,你就会回来,我一定会走得更快。所以,七哥不是不等你,是不能等。
此刻,她那么真实又脆弱地在伏在自己怀里哭泣,盛远时才意识到,或许过去五年自己拼了命似地往前走,也是走在追赶她的路上吧。直到发觉休息室里,这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也只是和航站楼是一玻璃之隔,外面路过的旅客能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而眼下,他和南庭拥抱的姿态已然引得旁人侧目……盛远时倒是很享受,毕竟怀里软玉温香的感觉实在是好,可如果她把眼睛哭肿了,要怎么回塔台?
于是,盛远时适时逗她,“被我追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南庭从他手上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人家是喜极而泣,你不要歪楼。”
这话听在盛远时耳里,有点撒娇的意味,他眼底都有了笑意,“你倒是喜了,”言语间低头看看自己的机长制服,“把盛总的衣服哭成这样,让盛总怎么面对下属?”
南庭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他的白衬衣哭得有了眼泪的痕迹,“你的飞行箱里有备用的换一件吧。”
她倒是什么都知道。盛远时宠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换了,就这样。”
南庭皱起秀眉,“那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解释啊?”
盛远时一笑,“谁敢问我?”
南庭撇嘴,像是在说:你最厉害。
盛远时又说:“真有那么不识趣人,我就告诉他,女朋友哭的。”
女朋友三个字让南庭低着头,抿嘴笑了,起初笑得很腼腆很矜持,后来就有点憋不住地变成了甜蜜恣意地笑,感觉到盛远时盯着自己,她把脸埋进他怀里。
这样害羞的南庭管制官,盛远时有点抵抗不了,他也忍不住笑起来,“今天晚上就开始约会?”
南庭抬头,“怎么约?”
盛远时看着她憨憨的样子,“趁月黑风高时,找个僻静的角落,干点什么。”
南庭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轻轻地打了他一下,“那我要带睡不着去。”
盛远时失笑,“防人之心那套开始往我身上用了是吧?”说完又问:“一会还上席位吗?”
南庭看一眼时间,“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了。”
盛远时站起来,“我开车送你,能快点。”
南庭没有拒绝,边往外走边问:“你怎么知道波道里的是我师父?”
盛远时把她带过来的资料拿在左手,右手自然而然地牵起她,“能那么护着你的,除了你师父,还能有谁?”
南庭轻轻地回握他的手,“那我师父姓应你也知道啊?”
盛远时实话实说:“模拟机训练之后,我通过林主任要了你的档案。”
所以,他看过她的档案了!那么……南庭有一瞬的怔忡,但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盛远时看出了她的迟疑,但终究没有追问什么,毕竟两个人刚往前走了一步,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太沉重的话题,尤其如果那是一段对她而言痛苦的经历,他也不愿她总去回忆。只要他们在一起,她什么时候想说,他都愿意听。
面对她的沉默,盛远时解释道:“你突然就变成了管制,连名字都改了,我总要确定一下。”
虽然模拟训练室里两人用英文对了话,盛远时几乎断定她就是司徒南,可他还是在第二天亲自去了趟塔台,通过林主任这层关系调南庭的档案。林主任都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前些天顾总来要小南的资料,今天您又来要,这个小南同志不简单啊。”
盛远时捏了捏她的手,“希望我调你档的事,不会让你生气。”
“我没生气。”南庭看着他,“你不也是关心我吗?”
盛远时改而搂住她的肩,“知道我是走心的就行。”
南庭嘀咕,“我又不傻。”
盛远时不客气地批评她,“你傻起来是真傻。”
南庭有点小异议,“追人家的时候不是应该多讨好吗?盛总你这波操作有点不对。”
她歪着脑袋的小模样几乎让盛远时控制不住吻她。可就在他准备操作时,听见一道女声说:“今天这场大戏,比年度最高票房电影都精彩。”
是程潇。此刻,她正坐在贵宾休息室里悠闲地喝着咖啡。
被坏了好事的盛远时略显不悦地说:“怎么哪都有你?”
程潇保持坐着的姿势不动,仰脸看他,“机场不是我第二个家吗?我不在这,你养我啊?”
不等盛远时怼回去,南庭先问她,“你来多久了?”
盛远时以为南庭是害羞先前的话被程潇听去了不好意思,但其实不是。
程潇施施然站起来,拨开南庭肩膀上盛远时的手,凑到她二老公耳边小声说:“从那个林小贱人欺负你的时候。”
南庭恍然大悟,“我就说刚刚好像看见你了。”但来不及确认眼角余光瞥见的人是她,盛远时就来了。
“我还等着看你撕她呢,结果……”程潇说着挑眉看向盛远时,“顾南亭在指挥中心等你。”
南庭闻言说:“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塔台。”
盛远时才想起来和顾南亭约了在指挥中心见面,他吩咐程潇,“你负责把人给我送回塔台。”
“什么给你给我?”程潇摊手:“我刚从航线上下来,又没开车。”
盛远时没好气:“那就背过去。”
程潇无语,她用手点点盛远时,“要不是看我二老公的面子,我敢保证你不止咖啡一个情敌。”
盛远时就知道她动过坏主意,“抱歉,不能成全你那颗媒婆心了。”
等盛远时走了,程潇抬手戳南庭脑门,“怎么那么没出息呢,就这么和好了?”
南庭边躲边笑着说:“我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你下手轻点。”
程潇挽着她胳膊往外走,“就凭姓林的那个嚣张劲,你真的不该忍。凭什么被她欺负啊,她算哪根葱?”
“你明明在场,帮我周旋一下啊,”南庭于心不忍,“黑名单这种事,还是不要轻易做。”可盛远时当众放了话,他作为南程的总飞行师,当然是一言九鼎,不能更改的。
程潇一副不嫌事大的语气:“有什么可周旋的?他掌管着那么大一家航空公司,让个欺负自己女人的女人不能做飞机,还不能够了?再说你家盛远时什么脾气你不清楚吗?别说是我,就算顾南亭在场,也未必劝得住他。”
“也怪我了。”南庭后悔不已,“我明明可以分分钟让她闭嘴的,如果那样,他也不会动气。”
“这种情况,就该他出面摆平,你逞什么英雄?”程潇啧一声,“欲擒故纵的招你都想到了,这个道理还想不明白吗?”
南庭不答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就该耍个爱的小心机,等他来大杀四方?”
程潇一拍大腿,“我不觉得我们盛总气场全开的样子该被爆灯吗?要不是有了顾南亭,我也学你,追他。”
南庭特别大度地表示:“顾总要是不介意,我就忍了你。”
“等等。”程潇掏手机,要开录音,“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让盛远时听听。”
南庭呵她痒,“程机长果然是行动派,这就开始行动了啊。”
两个人边闹边往停车场去了。
南庭回到塔台又值了一个小时的班,整个塔台的管制都感觉到她愉悦的心情。交班完毕,她更是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迅速地出了塔台,通勤车上的一位师兄看见她,扬声喊:“如花快来,给你占了座位。”
白色陆虎边上站着的盛远时循声回头,就看见一位鲜肉级的小帅哥在朝他的南庭招手,他低头笑了笑,没急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