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邢唐怎么可能轻易让外人查到。萧熠闭了闭眼睛,收敛了外露太多的怒意:“楠楠你见过了,给我查,她和邢唐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她的出生年月。”

邵东宁点头。

“另外,”萧熠显然接受不了赫饶是因肌无力而休学的结果,这与他所想,相差甚远,“不可能是这样,肯定有别的原因。”话至此,他揉了揉眉心:“不用查了,我自己去问。”

到底是查还是不查?邵东宁略显糊涂。

萧熠却已经转身往住院处去了。

邵东宁判断他家萧总此时已经不冷静了,他疾步跟上去。

  ☆、第29章 为你灯亮世界的灯04

住院处也潜守了记者。见萧熠现身,现场立即炸开了锅,一群人一涌而上,连珠炮似的开始发问:“萧总,请问外界传闻的您与女朋友遭遇杀手袭击是真的吗?您女朋友是酒会上现身的您的女伴吗?请问您女朋友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为什么您不公布恋情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萧熠天生有种内敛的气场,上位者的姿态让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指点江山的从容,他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记者,对他们的发问持置之不理的态度,脚下更是未做停留,直到不知是哪家的记者问到:“萧总,听闻您女朋友与大唐邢总有染,连女儿都有了,导致萧氏和大唐关系紧张,请问您对此是什么态度?”萧熠终于收住步伐,他抿紧唇,冷眸在发问的记者脸上凝定。

住院处大厅有一瞬间的静默,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萧熠深不可测的眼眸定格在先前发问的记者脸上,他神态倨傲,自信的语气中张扬着霸道的嚣张:“谁与萧氏关系紧张,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被萧氏收购。至于你的所谓听闻,你能告诉我是从哪里听的,我送你属于我个人的萧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让你一夜之间成为g市最具潜力的年轻企业家。你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二十出头的年轻记者面对他冷凝的目光,不敢回应。

萧熠伸出右手以食指点点他的胸牌,“我记住你了。”随即看了邵东宁一眼。

邵东宁心领神会,原本萧氏要对一个区区新周刊的记者出手似乎有失风度了,但是,他胆敢说赫饶与邢唐有染,别说是萧熠,邵东宁也认为该给这个口无遮拦的男人一个教训,让他明白,饭可以乱吃,但与萧总,与赫饶有关的话,不能乱说。

六楼的vip病房区姚南安排了萧氏的保全人员,以防有记者潜入,影响赫饶休息。萧熠对此不置可否。他从电梯出来,直奔赫饶的病房。和预想的一样,邢唐和楠楠都不在,只有赫饶一人站在窗前,纤瘦的背影有种孤单无依的感觉。应该就在前一分钟,她和邢唐通过电话。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的疑问?应该问吗?怎么开口?萧熠的手已经握上了门球,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去。但是最终,他收手,退回了隔壁自己的病房。

邵东宁松了口气。可一个小时后,他再一次被吓着了。

萧熠回到病房后直接躺下了。原本邵东宁以为他累了,毕竟自从受伤,他连续在外奔波了数日,至于晚上,赫饶挂着伤住在隔壁,他有理由相信他家萧总也是休息不好的。结果,萧熠体温骤升,待医生过来为他输液时,他高烧到四十度,人也已经陷入了昏迷。

经医生检查确认,萧熠伤口感染,为防重度病变发生,除了需要对伤口进行处理加强局部换药外,更要全身使用抗感药物治疗。

赫饶闻讯过来,见院长也在,她急问:“怎么回事,早上他出去时还好好的?”

院长不敢怠慢萧总亲口承认的女朋友,直言相告:“萧总术后没有好好休息,抵抗力和免疫力下降严重,而且他白天不在医院,换药也不及时,导致伤口感染。”

邵东宁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适时补充把萧熠这几日在外奔波拜访医生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至于守在外面的记者和遇见邢唐的事,只字未提。这些,该是萧总亲口说的。或者,他和赫饶彼此心照不宣,那就不在邵东宁考虑的范围内了。

赫饶当然知道萧熠在为自己联系医生,可他一直强调每日外出都有家庭医生随行,身体不会有异,就连萧茹都说:“放心吧,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否则怎么照顾你呢。”

赫饶信的是萧茹。

对此,邵东宁解释说:“太后娘娘,我是说老夫人确实让家庭医生随行了,但是他总念萧总要休息,输液,换药,萧总嫌他啰嗦,只让他跟了一天就把人赶走了。”

赫饶脸上的心疼一览无遗,眼里更是充满了自责。

邵东宁立刻觉得他家萧总这几日的奔波值得了。他甚至恶毒地想,在不威胁生命的情况,他家萧总多这样躺几天,享受一下被担心被照顾的待遇其实也不错。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萧熠多昏睡一个小时,邵东宁都心慌啊。

高烧持续到傍晚依然没有退的迹象,连萧茹都被惊动了。当司机把她送到医院,赫饶正寸步不离地守在萧熠病床前。

萧茹甚至没有先问儿子的情况,就先出言责备赫饶:“医生说你不肯回病房输液,这怎么行?等他醒了,你再倒下,我怎么向他交代?”

被萧茹握住手的瞬间,赫饶的眼泪险些掉下来。多少年了,没有人像母亲这样关心过她,而面前这位长者,与自己相识不过几日。而她心爱的儿子,还因劳累引发高烧不退正处于昏迷中。

赫饶很难过,她低着头说:“对不起。”

萧茹站在她面前,轻轻把受伤的女孩子揽进怀里:“阿姨可不能接受你的这份歉意。他能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做点事,他肯定是高兴的。作为母亲,我也觉得欣慰。阿姨老了,总有一天会先走,能替我陪他照顾他的,是你啊。”

在赫饶看来,她怎么可能和萧熠在一起。可是,萧茹待她像女儿一样,病床上躺着的又是自己爱了九年的男人,此时此刻,让她说拒绝或否认的话,好难。

终于还是贪恋现实的温暖。

赫饶以没有受伤的左手搂住萧茹的腰,像女儿一样依偎进她怀里,哽咽:“谢谢您。”

萧茹温柔地轻拍她的背:“阿姨把你当一家人,感谢这种见外的话,以后都不要说。”

一家人,奢望吧?赫饶再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深夜十点,萧熠的体温终于有了回落的趋势。赫饶把萧茹劝回去休息,自己却固执地留在萧熠的病房里,任由萧语珩如何劝都不肯走。冯晋骁去外面等,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女孩。

经历过酒会一夜,萧语珩有很多话想对赫饶说,今晚终于有机会:“表哥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你肯定拒绝他了。你们跳的那支舞,还有那个在外人看来恋人似的拥抱,都是你向他的告别。我知道你有心结,但是,就凭你还爱着他这一点,属于你们的开始,就值得尝试。而且我们都看得出来,对于贺熹,他是真的放下了。赫饶,他爱过别人是抹不掉的过去,可他依然有再爱的权力,你不该因此就判他出局。这不公平。”

“他是曾为贺熹以命相搏。可是怎么办呢,一定要有一次同样的经历,以此经验他是否也会一样为你吗?如果那样你就能相信他的真心,我相信,他愿意证明。”触及赫饶无奈又无助的眼神,萧语珩的眼圈都红了:“我当然知道你不愿他涉险,可你到底要他怎么样呢,要怎么样你才相信他已经把你放在心上,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地将就了一段爱情?”

最后萧语珩说:“这次你受伤,他比我们任何一个都着急,不是因为你因他而受伤他觉得愧疚,也不是因为保护不了你而自责。只是他太清楚,警察的职业于你有多重要,他不愿你面对信仰崩塌的打击。其实,联系医生这种事,他完全可以遥控指挥,无论是姚南还是邵东宁都可以处理得滴水不漏,但是他却一定要亲力亲为。他对我说:珩珩你不会懂,我有多害怕因为丝毫的偏差错失一个可能成功治愈她的机会。那样,比此生错过她还让我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他做错了什么就不可原谅了?他不过是在过去的九年里,爱上一个人,又放下一个人,仅此而已。而那些爱而不得的心酸与煎熬,他和赫饶一样,都承受过。

等萧语珩走了,赫饶独自在萧熠的病房里坐了很久,她没有开灯,只是借由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注视昏睡的男人。都已经忘了,九年里动了多少次放弃他的念头,可最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天真地以为酒会之后,再不会有交集,可连一夜都没过,他们就共同经历了生死。赫饶再否认不了,自己还在深深地爱着他。所以术后醒来,她无法再说不再见或是拒绝的话,因为她爱他的真相每个人都知道了,包括邢唐,她再否认,就是说谎,无论说得多真,都是自欺欺人。

赫饶挪坐到萧熠身边,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握住他的手,“九年了,我已经接受了我们不在一起的结局,你却突然回头,和我说可以在一起。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其实等这个开始等到近乎绝望。可是,”寂静的人,连大地都在沉睡,赫饶第一次把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袒露出来:“如果注定不能终老,我宁可从未得到。”

这是一场于她而言无路可走的爱情,偏偏萧熠却要开始,赫饶缺乏的不是勇气,而是信心。她害怕,万一结局依然不是她所想,自己无力承受。

她说:“我从不认输,除了爱情。”原来,她心底最柔软脆弱的,就是对萧熠的爱情。

这个看似与以往无异的夜晚,赫饶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萧熠手背上。

那低微的隐忍哭泣的声音,让萧熠不忍心再不醒过来。他轻而坚定地反握住那只有些凉的手,柔声唤:“饶饶。”

以赫饶的性格她或许会压抑住情绪或回避,但这一次她没有,保持着和他十指相握的姿势,她以微哑地声音回应:“是我。”

萧熠适应了病房内的昏暗,以灼灼的目光注视她:“我为给不了你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专一感到抱歉。但我保证: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从未对别人做过。”

赫饶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为什么逼我?我们明明可以活得像陌生人一样。”

她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即便是向九年的爱恋告别都没有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却在他高烧的这一夜,被逼出了眼泪。萧熠挣扎着坐起来,指腹贴着她脸颊细滑的肌肤,轻缓地抚摸:“因为面对你一次次的拒人千里,我像失去了你一万次那么难受。我明白这代表了什么,饶饶,我为你动了心。”

他不是动不动就倾其所有的人。像现在这样厚着脸皮死缠烂打追一个人的经历,这辈子,他只准备用一次。因为恋人的空位,他决意给她留着。萧熠以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月光朗朗,轻轻淡淡地铺满一室温柔。面前的男人,侧脸弧度温柔得不可思议,而他的温热的呼吸,抚在她耳朵廓上,让她一阵心悸。赫饶抓紧他的手,泣不成声。

“我回来了,带着一颗完整的心。”话音未落,萧熠俯身,吻上她的唇——

  ☆、第30章 为你点亮世界的灯05

夜色朦胧,群星璀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配合萧熠完成这一场表白。轻暖橘香,是专属于她的味道。终于懂了怎么当年没舍得扔掉那条手绢,原来此生之缘,是从那一刻起。从轻触到浅尝,萧熠吻得珍视而温柔。因为错过九年,还能回到她身边。

这只属于恋人之间的亲昵于赫饶,太陌生。她下意识要退缩,可萧熠不允许,他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吻住她的同时双手已经合拢,把她稳妥地圈进了怀抱之内,既不会碰到她的伤手,又让她逃离不得。前面是他炙热的唇,身后是他熨贴在背上的手,赫饶躲闪不了,而她身为特突队员的攻击力,在爱情面前,在萧熠面前,直降为零。

这一夜,萧熠赢了。

赫饶虽然没有一句明确地回答,但是那一吻,她虽没回应,也没回避。

萧熠太清楚,赫饶有心抗拒的话,他万万得逞不了。

得逞?萧熠为自己的用词汗颜了一把,想想又觉得,唯它最贴切。心塞!

当然现在高兴为时过早了,那休学一年的真正原因,以及楠楠,都还是迷。不过,萧熠相信,给赫饶时间,她会主动告诉他。而在这期间,他需要做的,是给她信心,让她相信,他的心意是真的,他想许她的未来,值得她勇敢。

萧熠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否则事情一定会砸,依赫饶的性格,她不会去编造一个谎言,但她一定会说:与你无关。萧熠甚至能够想像出来那时她一定是以冰冷绝决的表情面对自己。那他们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将再次被冰冻。得不偿失。

与楠楠的偶遇,险些让他乱了阵脚。萧熠隐隐有种邢唐是故意的感觉。他仔细回想和楠楠见面时孩子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眉眼,不像他。而他之所以觉得似曾相识,是因为孩子像赫饶。而他承诺送水晶瓶时,孩子那句:“不过,干,”那明显的一顿,原本是想叫“干爹”吧?随后当他试探性地问:“爸爸说的啊?”想到楠楠那一瞬的迟疑,萧熠笑了。

凭他邢唐,会有那么可爱到爆的女儿?萧熠才不信。

对楠楠的期待又多了一分,对赫饶的心疼多了十分都不止。没错,萧熠认定了,赫饶休学那一年生下了楠楠。那一夜,他犯下的错。

把赫饶送回隔壁病房后,这辗转难眠的一夜,萧熠想太多了,多到清晨时他隐隐感到头疼。连医生为他做检查时都说:“萧总您尽量不要让大脑过于劳累,那会直接影响身体康复。”

萧熠既没答应也没反驳,只抬头摸了摸自己浓密短黑的头发。

邵东宁自动脑补为他担心用脑过度,掉头发不帅了。

赫饶则以为他头疼:“昨晚休息得不好吗?”

痛并快乐到睡不着这样的答案萧熠不会宣诸于口,他只当众握住赫饶的手:“前所未有的好。”至于原因,赫饶应该是懂的。

这是第一次,他在人前如此明目张胆地握她的手,赫饶知道,他是故意的,有宣告的意味。她没有挣脱,和昨晚一样,算是默许。

为了期待九年的他,她再一次选择了勇敢以对。坦然到连萧熠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女子,怎能错过?

邵东宁却只看到他家萧总眼角眉梢的笑意,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boss啊,您秀得一手好恩爱啊,还有什么是您不擅长的吗?不过,邵东宁也很奇怪,不是发烧夜吗,怎么突飞猛进到确定关系了?这种神一样的转折,他有点接受无能。另外他也稍显苦恼,关于老板娘,关于小公主,他到底是查还是不查啦?求boss明示!

邵特助怀着纠结的心情去机场接人。他准时到达,贵宾通道口外,顺利接到萧熠为赫饶联系的医疗团队。没错,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一位医生。为首的是心脏搭桥手术领域的权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还擅长手筋接驳术,简直是一位医学奇才。于萧熠,太惊喜。可这家伙满世界的跑,萧熠只是联系他就用了足足一天,然后这位高鼻梁,蓝眼睛的国际友人就组团来探萧总女朋友了。

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调侃萧熠:“萧怎么没来?正和他漂亮的女朋友如胶似漆吗?”

邵东宁如实回答:“萧总也受伤了,在住院。”

一副惊讶的表情:“他是为了证明对女朋友的爱吗,居然以身相许了?他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以身相许?萧总倒是想啊,只是老板娘暂时不会批准。邵东宁一面腹诽他家萧总,一面原谅了的用词不当,反调侃回去:“看来以身相许的经验颇多啊。”

一副遗憾的样子:“哦不,我还没遇上可以以身相许的女孩子,邵,欢迎推荐,来者不拒。”

推荐?邵东宁忍不了他了,以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回答:“拜托,你还是讲英文吧。”

朝他的团队摊手:“他嫌弃我的中文,真是太不友好了。我要向萧告状。”

众人笑起来。

以开朗的个性见到赫饶的场面可想而知,他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成语全部用来赞美这位美丽的女警,更是拉着赫饶的左手不放,还要作势亲吻。

这怎么可以?那是我的专属。萧熠正欲上前,赫饶已抢先一步轻巧地抽回手,并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站回萧熠身旁。

萧熠无声笑起来,友情提示:“出于对你人身安全的考虑,我提醒你不要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

一脸委屈地看着萧熠:“我才不是那么粗鲁的人,我没有动脚。”

萧熠上前一步展手与拥抱,以英语真诚地说:“谢谢你的到来。”

拥抱老朋友,以蹩脚的中文说:“我其实是来参观你美丽的女朋友。”

萧熠赏他一拳。

办事效率很高,尽管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却连时差都顾不上倒,就要先检查赫饶的手伤,然后去见了赫饶的主治医生,甚至还和参与手术的邢政进行了长达将近一个小时的沟通,随即立即组织他的团队开会,定于两天后为赫饶进行二次手术。

对于手术的决定赫饶没有异议,她只关心:“在手术成功的基础上,我的手可以恢复到和以前一模一样吗?”

的回答出人意料,他惋惜地说:“哦,当然不能。”

不止是赫饶,萧熠的脸色都变了。

眼睛亮亮地看看众人,片刻,以兴奋的语气说:“它会比以前更灵活。”

这个神经病!萧熠抬腿给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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