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米佧反应倒快:“那你不可以制造那个‘无意’哦。”
邢克垒轻笑:“我哪儿敢啊,我还怕他老人家棒打鸳鸯呢。”
尽管米佧不信,但邢克垒说的是真的,此时他确实不希望对他职业有所排斥的米屹东知道他和米佧的关系。毕竟依米佧目前倾注的感情来看,如果正面交锋,或许不足以与他比肩而立一起和米父对抗。
关于米屹东对军人的态度,邢克垒其实想了一路。尽管尚无头绪,他相信父亲对女儿的爱是深沉的。他认定只要米佧坚定,过米屹东这关不是难题。所以说,“曲线救国”策略的演练过程,是邢克垒给未来岳父准备的大礼。
这一夜,米佧睡得安稳、香甜。即便有梦,梦境也因那张飞扬跋扈的笑脸和那人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卓然不群的气势,变得美好。
同样的夜晚,精力充沛的邢克垒去砸赫义城的门,不给首长发火的机会,他径自进屋,纸笔往茶几上一放,仰着俊脸要求:“谈爱报告怎么打啊?老大你给我措个词儿……”招呼他的是赫义城扔过来的拖鞋一枚。
总之,这个于无数人而言平常的夜晚,因为新增了一对可爱的恋人,变得温馨而美妙。
此后几天里,每到午餐时间邢克垒都会到陆军医院报到,比出早操还准时。捧着据说是邢少亲自下厨制作的爱心午餐,听他煞有介事地说“留住小媳妇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时,米佧笑得眉眼弯弯。
A城的冬天原本寒冷,然而有她笑脸以对,邢克垒胸臆间漫溢出融融暖意。将她柔软的小手捂在掌心,听她嗓音清甜地讲科室或是病房的趣事,他微笑而不自知。
当然,依邢克垒痞痞的个性,又有预备役老公身份加身,闲来无事之时总免不了逗她。比如大庭广众之下偷偷亲她一下,或是趁四下无人真诚而热烈地邀请她接个吻,甚至在助理先生受老米指派接她下班时突然出现,会在她担忧的小眼神下假装路过与她擦肩而过,然后在错身的刹那低声而快速地说:“真想干掉眼镜!”
所谓眼镜,程锦程助理是也。
就这样,由于米屹东的“从中作梗”,忽然就享受了专车接送待遇的米佧始终没机会在下班后和邢克垒正式约个会,导致原本就很忙的少校同志颇有微辞。
可即便如此,在春节将至的繁忙阶段,邢克垒依然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争分夺秒地利用午休时间去见米佧。而这份风雨无阻,很容易就融化了米佧构筑的心墙。所以在程助理终于被公事绊住脱不开身来接她的这天,米佧难得主动地给邢克垒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有彩铃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她挂断后拦了辆出租车,就快到师部的时候,邢克垒回拨过来。
米佧才喂了一声,那端的他就语带笑意地说:“刚刚在忙没听见手机响,有什么指示小媳妇?”他应该是在外面,话筒里有隐隐的风声。
“你在哪儿呀?我过来找……”她的话被突然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挺拔身影打断,“就停这儿吧。”米佧顾不得讲电话先招呼司机停下,付完钱后就见迈着大步的邢克垒走到了师部门口。
米佧弯唇笑,正要下车迎过去,却见握着手机的他身形一转朝街对面而去。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米佧看到马路边上站着一个人。在他靠近的瞬间,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烂然一笑,然后下一秒,邢克垒的手搭在那女孩儿的手腕上……
城池营垒23
在他靠近的瞬间,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烂然一笑。
然后下一秒,邢克垒的手搭在那女子手腕上……
与此同时,米佧挂断了电话。随后看见邢克垒低头查看手机,她慌乱之下就把机关了。是逃避也好,是胆小也罢,此时米佧忽然不想面对他,因为她的心控制不住地讨厌邢克垒和别的女人产生肢体接触。尤其当邢克垒把那人扶上副驾驶位,将那份米佧以为是她专属的体贴给了别人时,她委屈的都要哭了。
出租车里,女孩儿低着头,周身散发着垂头丧气的气息。
在越野车急驰而去时,米佧推开车门下来,朝相方的方向徒步而去。
在外面闲逛了很久,也心里建设了很久,米佧才回家。
米屹东外出应酬还没回来,只有艾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见到米佧,她放下电话拉住女儿的手:“跑哪儿去了,手机也打不通,妈妈急死了。”
“没电了。”米佧心虚地笑笑:“妈妈你怕我丢了呀?我都这么大了,没事的。”
艾琳拍了下她的手作为惩罚:“妈妈怕你被拐跑才是真的。”
米佧偎进艾琳怀里撒娇:“爸爸没有回来陪你吃饭呀?我陪你吧。”
艾琳展颜笑。
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吃过晚饭,米佧又陪艾琳聊了一会儿才以累为由回房间了。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回想师部门前发生的一幕,一遍遍说服自己不要多心,也许那女孩儿是邢克瑶。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总觉得心里赌得慌。犹豫了很久,米佧开了机,提示音响起,很多短信涌进来。
第一条:“怎么关机了小媳妇?没电了?”
第二条:“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第三条:“还没回去吗?”
第四条:“出什么事了?我打嫂子电话她说你早走了,现在还没到家?”
第五条:“现在是八点,十点之前没接到你电话的话,我直接去你家里!”
多少还是了解邢克垒的,米佧知道如果十点之前她依然处于失踪状态,他肯定会登门。咬紧下唇,她正准备回复让他不要过来,就有电话打进来。原以为是邢克垒,结果却是值夜班的贺雅言。
接通后,贺雅言语带匆忙地说:“佧佧快到医院来,一起重大车祸,伤员全部就近送到我们医院来了,人手不够。”
米佧一凛:“我马上来。”顾不得回信息,她从房间里奔出去,边换鞋边朝艾琳喊:“医院有急诊,妈妈我去一下。”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家门。
出租车在米佧不断的催促下急驰到陆军医院,急促的刹车声还未停止,米佧已跳向地面冲进一楼大厅,根本没听见司机在她身后大喊:“喂,小/姐,小/姐你还没给钱呢……”见她充耳不闻,司机赶紧跳下车追上来:“怎么跑了呢?小/姐你没付车钱呢,喂……”却在大厅中央被刚刚赶到的邵宇寒拦住,“我来付。”话语间已从皮夹中抽出一张纸币塞到他手里。
瞥了眼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司机正准备找钱,再抬头时早已不见付钱人的踪影。“怎么回事啊,要么不给钱,要么不用找零,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奇怪……”随后自言自语着离开。
夜晚的陆军医院里,脚步声,呻吟声,以及哭喊声交杂在一起,使得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弥漫着焦灼的混乱和浓重的不安。
“一人颅脑损伤,一人膑骨粉碎性骨折,两人颅骨凹陷,两人出现昏迷状态,五人全身多处骨折,另外近二十人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骨折……”护士长林晓惊惶地低喊:“这个没有呼吸了……”
“我来!”米佧清甜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竟有种异样的沉静,未及更换医生服的她急步而来,动作娴熟地先翻开伤者的瞳孔察看,随即给她做心脏按压,一下,两下……可心电图依然呈绿色直线。
手上动作未停,米佧用力叩击伤者的心脏两肺,在心电图毫无波动的情况下,额头沁出细汗的她吩咐护士:“电击除颤。”随着除颤仪对伤者心脏的触击,心电监护上绿色的线终于有了波动。
因为是实习医生,在没有获得病人同意的情况下米佧是不能够独立对伤者施救的,所以接下来的工作交由刚刚救治完一位伤者赶来的贺雅言处理,她准备打下手,结果却听贺雅言说伤者因大量失血急于输血,但她是罕见的AB型RH阴性血,是目前血库中仅缺的血型,需要马上联系解放军医院以及伤者家属。
米佧闻言撸开袖子:“抽我的,我是AB型RH阴性血。”
“不行,你承受不了,她至少需要输800毫升。”贺雅言一口回绝,转身交代护士:“马上联系她的家属。”
护士已从伤者的上衣口袋里找到证件并掏出手机,幸好受创角度不同手机完好无损,但证件上却沾了血渍,她仔细辩认了下,问米佧:“是叫邢克瑶吗?”
米佧讶然,“谁?”抢过证件,确定是邢克瑶三个字无疑,目光在伤者的脸上做短暂停留,她劈手夺过手机,不无意外地在通话记录中看到邢克垒的名字,她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那端的邢克垒问:“什么事瑶瑶?”
听到他的声音,米佧几近哽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