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顾不得回答,望着眼前美仑美换的未婚妻,赫义城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炽热,上前一步握住贺雅言的手,堂堂参谋长同志好半天才嘴拙地说了句:“好看。”

贺雅言弯唇,微微嗔道:“傻样儿。”然后转过身去,故意问他:“这样也好看吗?”

见未婚妻柔裸的背暴露在空气中,赫义城即时收回先前的赞美之词,锁眉:“设计图是这样的吗?这是没缝完还是给我省布料啊?”见米佧偷笑,他脸一板:“就知道笑,回头穿一件给你家邢克垒看看,看他不当场给你撕了。去,帮你雅言姐换一件。”

贺雅言才不听他的,在镜子前照了照,“我喜欢这件。不过腰上稍肥了些,要再改瘦一点儿……”

“还瘦?”赫义城的目光锁定在她纤细的腰上:“那还能喘气了吗?”

不管能不能喘过气来,反正贺雅言喜欢的,赫义城总归会妥协。所以哪怕对那件背部性感的婚纱颇有微词,婚礼当天还是穿在了贺雅言身上。

当明艳照人的贺雅言穿过拱形花门一步步走过来,当赫义城从贺爸爸手中牵起妻子柔软的手,当婚礼现场响起牧可弹奏的结婚进行曲,一对新人不约而同想起相识的一幕……

六年前的全军比武接近尾声,赫义城铆足了劲准备冲刺时,之前就有了异样的右腿一阵钻心的疼,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喀嚓”声,他的身体在下一秒直直栽到下去。被就近送去医院时,身穿白色医生服的贺雅言冷静地安排他拍片。

拿到片子后,贺雅言瞥了眼赫义城,交代护士:“准备手术。”

“手术?”赫义城没想到这么严重:“明天还有一项比武,我……”

不等他说完就被贺雅言打断了,她以谴责的目光望过来:“你的意思是明天还要参加比武?”见赫义城点头,她把手中的病例本“啪”地拍到桌子上:“肌肉反复运后产生紧张与淤血,因没能及时吸收运动所产生的震动,使外力直接传到骨骼,引起的骨裂,不及时手术有残废的可能。你确定还要参加比武?”

赫义城直拗地坚持:“你只需要给我把疼止住了,谢谢!”

贺雅言摘下口罩,明艳的脸隐含怒意,她抬手戳戳他闪闪发亮的肩章:“命令我是吗中校同志?”见他犟牛一样不吭声,她语有不善:“到了医院,别说中校,将军也得听我的。”转脸看向一旁的军官,她问:“谁签字?”

作为赫义城的下属,年轻的军官当然是不敢签字的。而根据医院规定,没有家属签字就不能做手术。贺雅言无奈,把情况反应给院领导,在赫义城首长的同意下,她把人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术后赫义城问:“如果我首长不同意呢?”

贺雅言低头翻看病例本,头也没抬:“那我就代签!”

赫义城还在为比武的事窝着火,闻言讥讽,“你胆够大的啊!”

贺雅言拿病例本敲敲他健康的左腿:“我胆不大你就成瘸子了。”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赫义城挥手打翻了床头的水杯。

那时相识,可谓激情四射。再因牧可和贺泓勋产生交集,依然是火药味十足。然而兜兜转转六年,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让人不禁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阳光明媚的五月,赫义城与贺雅言的爱情修成正果。为她戴上戒指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她眼角的泪光,以指腹轻轻为她拭去,赫义城哽咽:“从此刻起就要辛苦你担起军嫂的担子了。雅言,谢谢。”

贺雅言含泪笑起,“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坎坷,我都愿意和你一起。”

最朴实的言语,最坚定的心意。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如雷般的掌声响起,赫义城将他的新娘揽进怀里,自此开始了他人生的另一段里程。

见米佧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样子,邢克垒边帮她擦眼泪边感叹:“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了,从求婚到结婚,好点子全被他们用了,我这英雄还有用武之地吗?”捏捏米佧的手,他耍赖:“宝宝,我表示压力很大。”

米佧吸吸鼻子:“就说你技不如人得了。”

技不如人?无论是哪儿方面的技术邢克垒都不承认不如人!士可杀不可辱,受了藐视的邢克垒在米佧被新娘捧花砸中脑门时,一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捡起花束单膝跪下去,一面在米佧含羞带怯地接过花拉他起来时,以势在必得的语气说:“你等着!”

这个男人,连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同。幸好米佧习惯了他典型的邢克垒式语言,明白他在说要给她一个也许不隆重,但严肃认真的求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气了要修理她呢。反正不管怎样,米佧的心是已经交付出去了,其它的只是形式,在她看来,并不重要。

赫义城和贺雅言婚礼过后,沈嘉凝手术的日子也临近了。由于要带兵集训,邢克垒没能亲自去医院。接到米佧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了,邢克垒对着信号不太好的手机吼:“怎么样了宝宝,手术顺利吗?”隐隐听到话筒里传来米佧吸鼻子的声音,他下意识皱眉:“难道……”

米佧以带着哭腔的声音急说:“没有。”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手术成功了。”

邢克垒提起来的心归位,他深呼吸:“傻丫头,那你哭什么?”

米佧眼眶一热,“脑部的肿瘤很顺利就切除了,可李教授还没走出手术室,她就……”

邢克垒有不好的预感,“心脏病到底还是犯了?”

回想尚未被推下手术台的沈嘉凝的生命体征出现异常,到后来的干脆连心跳都停止,米佧就觉得腿软。竭力按住泪腺,她向邢克垒转述当时的情景。邢克垒这才知道,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手术,邵宇寒才在生死线上抢回了沈嘉凝的命。当沈嘉凝被推进重症监护室,邵宇寒因疲劳和过度紧张在休息室里坐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缓过神来。

当看到邵宇寒脸上疲惫的笑容,为支持赫义城工作新婚蜜月都没度的贺雅言差点哭出来,她想说即便手术失败,你也不必感到愧疚,因为沈嘉凝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两个字:“表哥……”

望向贺雅言泛着血丝的眼睛,邵宇寒拍拍她的肩膀:“我没事。”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承担的或许是以后三十年,乃至更久的责任。贺雅言不是能完全体会邵宇寒的心情,可贺泓勋在知道有这台手术时曾提醒她:“支持他就行了,什么都别说。”

身为兄长,贺泓勋还是了解邵宇寒的,知道他决定的事,不是谁轻易劝得了的。而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贺泓勋认为:只要邵宇寒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至于说他和沈嘉凝的结局,是旁人能预知的。如同谁都没有想到,在邵宇寒得知傅渤远对沈嘉凝的所作所为时,不等他动手,傅渤远居然因超速驾驶发生车祸,当场死亡。随后,恢复健康的沈嘉凝在留下一封信后,离开了A城。

一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就此斩断了和邵宇寒同行的路。

一句“谢谢你为我、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是她对邢克垒的感恩。

关于沈嘉凝的故事就此结束,而属于其他人的幸福,还在继续。

在结婚报告批下来时,正值邢克垒领受任务带兵外训。所以当《结婚函调证明》到了米佧手上时,邢股长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老丈人,以至米佧鼓起勇气说要和邢克垒结婚时,米屹东当场翻了脸,“是你们结婚,还是你结婚?上回就算了,这次这么大的事儿他不该当面和我说?他有没有诚意?”

米佧被她爹吼得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小声解释:“他去外训了不在城里,等他训练结束就会来的。”

米屹东闻言没好气:“那就等他来了再说。”

米佧默默把证明收起来,悄没儿声地回房间给邢克垒打电话去了。得知又惹老丈人生气了,邢克垒顿时着急上火了:“不是告诉你证明到了先给我打电话么,怎么自个儿和你爸说去了?”训完了小媳妇,他转脸给老丈人打电话赔不是,一个小时后发来短信说:“搞定!”

米佧不清楚邢克垒说了什么好话哄的她爹,总之米屹东没再因为她先斩后奏发脾气,反而在第二天邢校丰和夏宇鸿亲自登门时,像旁人的父亲一样对亲家热情相待。

等米佧把《结婚函调证明》寄出去时,邢克垒热烈的邀请她周末去外训基地看他。米佧起初不肯,怕对他影响不好,后来听他说外训时间延长了,想和她当面商量下结婚的事,米佧才勉强同意。

是束文波送米佧去的,同行的还有小夏。米佧很好奇怎么昨晚通电话时小夏还气鼓鼓地骂某人不解风情,今天却又是两人一起过来。小夏的气似乎还没消,盯着驾驶位上沉默的束文波的背影,赌气地说:“我是陪你去露营,和他可没关系。”

“谁说我去露营啊?”米佧反驳:“我是去和邢克垒商量正事,晚上要回来的。”

小夏嫌弃地白她一眼:“长点儿心吧你。”

米佧不明所以,直到了外训驻地,才发现被邢克垒骗了。五三二团的外训时间不旦没延长,更是在今天下午就结束了。目送战士们离开,米佧扑过去捶他:“荒郊野外的,骗我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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