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的美梦还没做完,赫参谋长就洗完出来了,走到她身后问:“老婆,玩什么新鲜呢,耶,现在睡觉也要统一着装了啊?”
贺雅言回头,就见那爷们穿个军用大马裤,像土匪一样光个膀子,差点气得背过去气了。赫参谋长看老婆有点生气了,赶紧说:“谢谢老婆,我以后再穿,我是山猪吃不来细糠。不过,你穿挺好看的,哈哈,这衣服薄得就跟没穿一样。”
贺雅言:“……”
51 50、
伴随轮胎抓地的尖锐声音,卡宴在高德桥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由于掉头突然,速度又快,惊得对向恰逢此时驶近的一辆跑车险些撞上钢筋防护拦。
顾南亭当然也看见了跑车被逼停,却没时间对车主表示歉意,更无心理会对方是不是会在下一刻咒骂他,只是踩住油门全速行驶,速度之快让人隔着车窗都能把外面的阵阵风啸听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萧语珩已经跌跌撞撞地从副驾位置移到了后座,她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分顾南亭的心,又对现下的状况感到不安和恐惧,只是用双手紧抓住驾驶位的靠背,提示:“小心啊!”手劲大到骨节都已泛白。
顾南亭不说话,持续加速,与前车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近,可是——
前面那辆该死的传祺却对喇叭声充耳不闻,而且,不仅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占据了两条车道曲线行驶,使得卡宴无法超车。
倒车镜里,瑞风和JEEP在一点点靠近。顾南亭忽然记起六年前他从国外赶去古城那一夜,飞机上,只要他闭上眼,萧语珩惊惧地面孔就会不停闪现,深心处涌起的不安比自己任机长时遭遇飞机失去动力的危急情况强烈百倍。
正是那一次,顾南亭终于确认了萧语珩于他的意义,那种超出兄妹之情的情感令他肃然一惊。可是,也是那一次,他发现那个爱笑爱撒娇的小姑娘居然心有所属。或许对于爱情,她还显得那么莽懂无知,可她看冯晋骁时,眼睛里满溢的爱意,已是纤毫毕现。
顾南亭以为他可以轻易放下,毕竟,亲情与爱情相比,也许更能长久。可随着萧语珩越来越依恋冯晋骁,他发现他容不得别的男人,像对待妹妹那样宠着萧语珩。
所以在萧语珩失去宝宝醒来那一刻,抓着他的手恳求:“别让冯晋骁知道。我已经决定不要他了,既然是一定要分手的,就没必要给谁徒增烦恼。爱他是我心甘情愿,至于以后,彼此没有一点牵绊,才最好。”顾南亭答应了。
只不过,牵绊这种事,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
事隔三年,当萧语珩说“没办法,心不争气”,顾南亭再没有一丝奢望。
就这样吧,以兄长的身份,与她,一辈子。
那么现在,作为哥哥,护她平安,是顾南亭唯一的信念。撑十分钟,只要十分钟就能脱险。思及此,他速度不减地向前车驶去,边低喝萧语珩:“坐稳!”边用百万座驾的车头右侧撞向那辆分不清楚状况的传祺,逼它让路。
然后,不无意外地,撞击声响起之时,卡宴的车身猛然一晃。
如此极端又疯狂的方式或许只有顾南亭有胆量尝试,尽管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萧语珩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抑制不住的叫声中,她的身体因惯性使然重重地撞到驾驶位的座椅上,而冯晋骁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进她掉在地上的手机里。
萧语珩弯身取过手机,接通:“冯晋骁——”声音不自觉就带了哭腔,是面对危险时情不自禁表现出的依赖。
听见她的声,那端的男人回应:“别怕,赫饶已经上桥,我随后就到。”
低沉坚稳的语气有力地安抚了萧语珩,她回身盯着向卡宴逼近的JEEP,哽咽:“好。”
然而在特警队赶到之前,顾南亭只能孤军作战。
哪怕是一分钟,都是生死攸关。
传祺在被卡宴擦刮碰触之后终于让路了,打滑冲向右侧最里的车道,幸好对方司机反应够快,及时踩了刹车,即便方向盘有些失控,到底还是在撞上防护栏的前一秒停住。
有惊无险。
至于被“追尾”的损失,惊魂未定的传祺司机一时间无从计较。他只是透过车窗看见卡宴与JEEP一前一后飞驰而过,随后紧追而上的瑞风车窗里一个黑衣人探出半个身子,然后就听“砰砰砰”几声枪响——
当子弹呼啸着射向卡宴,顾南亭的手似乎比大脑更先做出了判断,方向盘猛地向右,再向左,车身飘移般闪躲的瞬间,他朝后座的萧语珩喝道:“趴下!”
下一秒,JEEP里也有杀手探出头来,与瑞风一左一右,同时射击。
“砰砰砰”子弹穿过空气,一枚接一枚,密集地射过来——
这回卡宴没能幸免于难,后面的两个车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爆掉。
不得不停车。顾南亭气的狠砸了下方向盘。可是,就在JEEP车里化身林立的沈俊准备下车抓萧语珩作为人质,试图向冯晋骁为自己换取一条活路时,突然响起的警鸣声令情势突变。
与萧熠假扮情侣,在会所里抓获由罗强引过去的贩毒集团高层的赫饶,和首次执行任务,暗中配合她工作的柴宇,分别从萧熠的跑车车窗探出身体,在超出120迈的行驶速度中朝着JEEP和瑞风射击,跑车后尾随而来的两辆特警防暴车,则是赶来增援的突击二组和——冯晋骁。
耳麦里,响起冯晋骁凝肃冷寒的指令:“要活的!”
赫饶与突击二组异口同声地回应:“明白!”
沈俊怎么都没有想到特警队的速度如此之快。他本以利用了罗强和派去进行毒品交易的亲信必然能够成功引开警方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抓萧语珩,结果反而中了埋伏,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已被逼上了绝路,即便是以卵击石,也定然要以命相搏。
于是接下来,沈俊示意两车杀手全部下车,借着车身的掩护向警方还击。激烈交火中,他在手下掩护中孤身一人接近卡宴。敏锐的顾南亭当然不会让他轻易得手,他表面看来似乎是在静待警方救援,实际上却是一面以手势示意萧语珩随时准备从右侧下车,一面以手扶住卡宴车门内扣手,在沈俊靠近的刹那,他猛地推门而出,一脚踢向来人腰际,沈俊躲闪不及中招后,他又上前一步迅猛有力地挥出去一拳。
既然能掌握萧语珩的行踪,沈俊对顾南亭也是作过调查的,清楚他身手不错。他不敢掉以轻心,抬臂格挡,然后身形一闪移到了后座车门前,右手抠住车门外扣手欲开,左手抬起再落下,以枪托重重砸在顾南亭肩颈,随即枪在手间一转,枪口就对准了顾南亭的头——
从卡宴右侧下车的萧语珩回身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脸上仅剩不多的血色瞬间消褪得一干二净,刹那间,她声音凄厉地叫喊着:“不要!”
却根本无法阻止刺痛耳膜的枪响——砰!
时间停驻,世界静止。
唯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回旋在整个夜空:“哥!”
然而,在萧语珩眼底霎时变成血红色,顾南亭竟然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反而是沈俊的枪脱手掉在地上,他冷漠阴沉的脸上显出狰狞痛苦的神色,他无力垂落的左手滴出鲜红的血。
萧语珩肃然一惊,她猛地转身,就见身穿深色特警服,脚踏军靴的男人毅然立于至少五十米开外的特警防暴车前,隔着那么远的一段距离,萧语珩却像是能看到他暗沉幽黑的眼眸里迸射出的慑人烈茫。
是冯晋骁。
萧语珩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她用手捂着脸,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是心有余悸的后怕。
警匪之间的交火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四周除了警鸣声,似乎再听不到其它声响,沈俊的目光从被警方制服的杀手落定在大步走过来的冯晋骁身上,自知大势而去,他略微弯唇,露出一种无所畏惧的冷笑。
无非一死。
走上贩毒这条路时,就已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