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这样帮她吗?单蜀柔盯着的他挺拔的背影,怔在座位上不知道该不该说声“感谢”。

  会客室的门在身后轻轻闭合,郜驰脚下未做停留,径自回到专属的办公室,经过玻璃门前丁秘书的办公桌时,他吩咐:“酒店法律顾问的事尽快落实。”

  “好的,郜先生。”丁秘书站起身来,见他欲走,及时给出建议请他定夺:“我看过宜城几家律师事务所的资料,觉得智圆、四方以及金泰三家事务所实力相当。”

  “金泰。”郜驰一捶定音,伸手推开厚重的玻璃门。

  即将靠近

  就在丁秘书与金泰律师事务所商议签订法律顾问合同时,简诺接到单蜀溪的电话,顾不得头晕得像是随时要晕倒,和骆羿恒的助理林珊打了个招呼,拿了车钥匙出门。

  单蜀溪接到了单蜀柔的电话,对于她的某些想法多少猜到几分,或许是顾及到同样是父亲的儿女,也或许是有其他想法,他并没有一口回拒,只说推说很忙再约时间见面。在见她之前,他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委托律师面谈一下。

  见面地点约在距阳光广场十五分钟车程的后新街“醉仙居”茶室。当简诺在茶室工作人员引领来到清幽雅致的包间时单蜀溪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若有所思。

  “单先生来很久了?”简诺走到他对面坐下,轻声打断他的沉思。

  也许是想得太入神,直到简诺开口单蜀溪才发现她来了,儒雅一笑,他说:“我早上就在这。”见她面露不解,他环顾了下四周,解释道:“这茶室是我母亲的,自从她过世,就由我打理。”话语间,他抬手挥退欲上前的茶艺员,亲手为简诺冲茶泡了一杯功夫茶。

  简诺想起来他曾说过这事,道谢后端起闻香杯在手中拂摇后在鼻端处轻缓晃过,深闻其香,然后垂下双睫轻抿了一口,等茶在嘴里充分滚动回旋后慢饮而下。

  透过金丝眼镜,单蜀溪的眸底划过一丝光亮,觉得眼前的女人异常宁静秀丽,与之前认识的简律师判若两人,法庭上的她干练而犀利,此时品茗的她散发着无尽的恬淡与柔和。

  弯唇一笑,他问:“如何?”

  简诺再次细细品尝后才说:“不愧是名茶之冠。唇齿绕香,让人心旷神怡。”

  单蜀溪悠远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双眸,语气淡定:“没想到简律师也善品茗。”

  简诺不好意思地摆手,“完全是外行……”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咳起来,小脸都憋红了。

  单蜀溪见状绅士地递上纸巾,又体贴地倒了杯温水,关切地问:“没事吧,简律师?”

  “没事,只是感冒。”喝了口温水润喉,简诺歉然:“真是不好意思。”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单蜀溪自然不知道简诺淋雨生病的事,此时终于发现她的异样,对于约她出来见面的举动有些歉意:“案子的事改天再谈不迟,我先送简律师回去休息。”

  “没关系,感冒而已,还没严重到需要卧床休息的程度。”简诺拒绝,保持着工作中废寝忘食的劲儿,尽管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虚弱,终究不想白跑一趟。

  “真的行吗?我看你脸色确实不太好。”注意到她脸色有些苍白,单蜀溪忍不住再劝:“蜀柔打电话约我见面,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不急在一时。”

  “不管上辈人有什么恩怨,你们总归是兄妹,如果不是她的行为对你造成了伤害,也不至闹上法庭,她约你见面应该是想庭下合解。”简诺不再继续自己生病的话题,切入主题:“如无意外,再次开庭时就会宣判她手中的遗嘱无效,从而以单先生手中的遗嘱分配你父亲留下的遗产,那么她得到的也就是那处房产,不知对于这样的结果你是否满意?”

  单蜀溪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他所答非问:“我会要求医院出示一份我父亲生前详细的身体报告,如果蜀柔的所作所为令他情绪波动过大而致死亡,我会向公安机关提出申请追究下去。”

  简单的一句话,简诺已经明白单蜀溪并无意庭下合解,身为他的律师,她有责任最大限度维护委托人的权益,然而就人情方面而言,她考虑到他们毕竟是兄妹,忍不住问:“如果报告证明单老先生并不是因受到过度刺激离世,单先生会不会控告单小姐敲诈勒索?”

  单蜀溪的回答很简单,仅仅只有一个字:“会!”

  简诺怔了一下,抬眸望了眼对面坐着的外表斯文的男人,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心想钱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片刻,简诺又剧烈的咳起来,单蜀溪才惊觉他过于无情的回答或许引起了她的误会,正欲再说什么,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简诺淡笑表示抱歉,取出手机接通:“师兄?”

  “在哪呢?工作谈完了吗?”骆羿恒与师傅,也就是金泰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苏铭研究完“竹海度假酒店”的合同后听林珊说简诺出去了,想到之前她咳得厉害,他急急拔通了她的电话,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放下了心,却还是忍不住责备:“身体不舒服怎么还敢开车出去?你的竹子精神能不能换个时间发作?”

  竹子精神?还是头一回在他的话里嗅到讥讽的味道呢!简诺闻言轻声失笑,想到大四那年带病上课时步温柔就是这么骂她的。身体无异时以竹子精神比喻她的勃勃生机和刚劲向上的劲儿自然很贴切,可凭她现在头晕目眩的表现确实不是发挥竹子精神的时候,于是,简诺识趣地没有回嘴,又听他追问道:“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在哪儿?”骆羿恒到底不放心她开车,执意要来接她,严肃的语气不容反驳。

  简诺无奈,说了茶室的位置。挂了电话,又与单蜀溪谈起案子的事,刚好谈完的时候有辆出租车停在了街边,手里拿着文件袋的骆羿恒从车里出来。

  简诺透过窗子向他招手,同时起身告辞。

  因为整天都在咳嗽,简诺感觉头昏沉沉得很重,再加之下午的时候又开始好像有点发烧,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柔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侧歪倒过去。

  “简律师?”单蜀溪手疾眼快,长臂一伸及时扶住她手肘,心中懊恼今天确实不该约她出来,意识到她这场感冒很严重,关心地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简诺不止眼前陷入刹那的黑暗,更有瞬间的失聪,对于周围的声响全然感觉不到,只隐隐知道自己的手很快被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握住,而她也在这只手的拉动之下轻轻靠进了一个人的怀抱。这个人的味道她很熟悉,是骆羿恒。

  “小诺?”骆羿恒半搂着她坐下,情急之下不自觉地叫了她的小名。

  简诺皱着眉,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紧闭的眼晴,等看清身侧的人,淡淡笑了笑:“长这么大,终于成功晕倒了一次。”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单蜀溪松了口气,失笑。

  骆羿恒哭笑不得,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发,语气不由放柔了几分:“能不能走?”

  “又不是纸人,风一吹就破。”简诺皱着秀眉,就着他扶她的手劲站在起来,侧身对单蜀溪说:“我先走了,单先生。有事我们再联系。”

  有骆羿恒在,自然不必单蜀溪送简诺,站在茶室门口目送两人离去,他才转身回到包间,独自坐到夕阳西下。

  在骆羿恒的坚持下,简诺被带到医院打点滴,看着他跑前跑后排队挂号就诊拿药,最后又扶着她安置到病床上,简诺的眼晴有些湿,“师兄……”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不用再说了。”骆羿恒打断她,伸手理了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目光温和,“睡一会儿吧,等针水打完了我叫你。”

  除了昨天,简诺从没在他面前哭过,此时面对他几年如一日的关心,她内心却溢满了泪水,拒绝的话与他的深情一样,终是难以启齿。

  天边落下最后一片余晖,病房里渐渐沉寂下来。

  当简诺疲惫地缓缓睡去,骆羿恒轻柔地握住她素白的纤手,目光落在那份出来时带上的合同,心微微的刺痛,隐藏在深心处的情绪似是要在瞬间翻涌而出。他不知道,等她醒过来,要如何对她说他早已知道郜驰回来了。

  夜色来临,黑色的天幕压得人喘不气来。骆羿恒默然坐在床边,觉得这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如此近地陪在她身边,从今以后,她的世界里又将只剩郜驰一人。

  他无力阴止什么,更没有立场。当年郜驰离开,她的生命仿佛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狂悲狂喜的能力,面对她纯净温和的微笑,他能隐瞒四年,已是奇迹。不是没想过试探着表达些什么,然而他担心依她执拗的性子,有些话说出了口,反而让两人好不容易亲密起来的师兄妹关系瞬间僵化。

  她对心底那份爱的领地的坚守,骆羿恒比谁都清楚。所以,当收到“竹海度假酒店”的合同,他几乎连考虑都省略了,直接向师傅推荐简诺为法律顾问。或许多少存了些私心吧,他想与其让三人在原地打转,不如就由系铃的人来解铃吧。如果到最后,她的选择依然是他,如果郜驰还爱着她,他就放手。

  不是说成全也是爱的一种吗?骆羿恒觉得,他是可以伟大一回的。

  简诺睡醒的时候人躺在公寓的床上,卧室的门半开着,客厅里有束昏黄的灯光投射进来。犹豫了下,她掀开被子下地。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响,站在窗前凝思的骆羿恒转过身来,“怎么起来了?”说着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问她:“感觉好点儿没有?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简诺的精神恢复了几分,柔柔一笑,“好多了,头都不晕了。”猜想他肯定也没吃东西,就说:“家里只有面了,吃不吃?”她平时几乎不开火,所谓的面其实是方便面。

  “还是我来吧。”想到她的厨艺,骆羿恒忍不住皱眉,解开衬衫袖扣挽高了些,边往厨房走边说:“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买了点粥,给你热热。坐客厅等。”

  知道有他在想下厨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未避免给他添乱简诺也没坚持,乖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当两个人吃完东西收拾好碗筷,骆羿恒嘱咐她半小时后再吃一遍药,才把装着合同的资料袋递到简诺手上,“你看看吧。”然后不等她说话,径自打开门走了。

  简诺迟疑着打开资料袋,是一份常见的法律顾问合同,然而打开最后一页时,她霎时僵住。

  事务所指派她担任“竹海度假酒店”的法律顾问,而酒店的法定代表人一栏,赫然签着郜驰的名字。

  难辨悲喜

  对于竹海度假酒店简诺并不陌生。它是宜城最具规模,集度假、休闲、温泉为一体的五星级度假酒店。建于靠近宜城郊区位置的竹林附近,占地面积达到过万平方米。酒店三面环山,一侧临水,周围湖光山色,风景秀丽,独特的建筑风格融入旖旎的自然景观之中,傲然屹立于青山绿荫之间,成为宜城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酒店创建以来,在优秀的管理团队的带领下在行业内口碑极佳,且独占鳌头数年,除了每年创下高额税收,仅仅是酒店自身的价值已高到让人无从计算出准确金额。

  如果简诺没有记错,当年竹海已向宜城政府申建高尔夫球场,但是外人看来十拿九稳的申报计划却迟迟没有批下来,像是不了了之了。另外,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酒店开始走下坡路,自此后生意一落千丈,半年前居然传出濒临倒闭的消息,然而即便如此,那么庞大的产业也不是一般的企业能随便收购得起的。

  前段时间,关于竹海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轰动了整个宜城,直到一个月前事情又莫名地在一夜之间平息了下去。对于各大集团企业之间的传闻并不热心的简诺自然不知道,郜驰就是在那时收购了竹海,成为酒店第四任掌陀人。

  极力搜寻脑中的资料,简诺猛然忆起这间度假酒店原来的法定代表人就姓郜,她愕然。

  “是巧合?还是……”郜驰从未提过他家里的事,所以简诺并不确定同是郜姓的他们是否有什么关系,而为什么之前的四年里酒店的法定代表人又是姓元?

  一切,有些理不清,猜不透。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酒店本来就是郜家的?”心里升起许多疑问,简诺无法将一系列的变化合理地串连起来,只是隐隐觉得郜驰的离开或许与度假酒店的变革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可一时间她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如同四年前他离开时,身为学生的她并没有发现竹海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直到今天波澜再起,她才意识到事有蹊跷。

  “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纤细的手指抚过合同上郜驰的名字,简诺的心划过刺痛,她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郜驰,别再瞒着我,就算结局不是我想要的,也该给我一个答案。”

  这一夜,简诺睡得极不安稳,太多的疑惑让她迫切地想见郜驰,似是终于为他莫名的离去找到了理由,陡然间升腾起的缈缈希望让她想哭。

  遥远的天际缀满了星辰,犹如无数双明灭变幻的眼晴俯瞰着世间的一切,晚风舒服轻柔地吹动着窗纱,令高悬阳台壁顶的风铃轻轻摇曳摆动起来,发出轻脆的声响。

  “郜驰……”半梦半醒之间,简诺如小动物般低低的呜咽回荡在房里,飘入耳中透溢出淡淡的感伤与无奈。

  夜,很漫长。但终究会过去。

  简诺在凌晨四点自然而然地醒来,上山,看日出,下山,八点半时照例出现在金泰律师事务所。例行会议结束后,她被师傅叫进了办公室。

  “竹海那边今天早上打来电话,因为酒店已基本完成前期筹备工作,定于下月初对外营业,请你尽快过去了解日常事务管理方式,提供相关法律支持。接下来的半个月你需要在酒店办公,之后再根据需要每月抽出一定的时间处理法律事务。”

  此时坐在简诺对面的人就是金泰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从事执业律师二十年,有着“不败将军”之称的苏铭,同时也是骆羿恒和简诺的师傅。

  对于两名天份颇高的徒弟苏铭可谓爱护提携有佳,不惜将自己多年来的实战经验倾囊相授,步入中年后便从不旁听的他更是在骆羿恒入行之初场场官司必亲临到场指导,以至骆羿恒的成长其快,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已成为司法界的佼佼者。

  “好。我知道了。”简诺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师傅,神情自然,心却狂跳不已。

  “本来想让羿恒带你几天,不过他手里有个案子分不了身,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电话联系吧,要用心,给师傅长点脸。”

  简诺看着苏铭柔和的笑容,发现原来平日里严格要求她的师傅也是很可爱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微微笑了,俏皮地说:“保证不给师傅丢脸。”

  就这样,简诺正式成为竹海度假酒店的聘请法律顾问,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将每天到酒店上班,与管理层研究有关的规章、政策文件、完善合同制度以及法律知识的培训。

  想到即将要与郜驰见面,简诺的精神为之一震,阴霾如薄雾般渐渐散去。曾有过的迷茫与畏惧也已消失不见,心中只剩紧张与期待。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们终究还是在一步步靠近。然而,简诺显然过于乐观了。到竹海工作五天以来,她始终没有见到郜驰。带她熟悉酒店情况和相互配合工作的人除了郜驰的私人秘书丁卉,就是各部门的经理和高级主管。令她诧异的是,这些人居然全部都是郜驰的“嫡系”,是在他收购竹海后空降而来的管理人员,而这些人之前全部是各度假酒店重用的精英,经过严格的培训筛选后被他收为己用。用句直白的话来讲,此时竹海的高层管理者全部都是他的“自己人”。

  简诺并不清楚郜驰在收购竹海之前做了多久的准备,只是从丁卉那里得知他回国那天召开了简短的高级主管会议,要求他们点检自己部门的人力资源,在第二天提交正式的书面述职报告,要求本人陈述清楚自己的工作岗位、职责、内容、历年来的工作成果以及对酒店今后发展提出建设性意见,另外还要附带一份所属部门员工工作状态及综合素质评价,之后经新上任人事部经理过滤后送到郜驰手里,而他每天会约见不同的留任者,至于那些被辞退人员的批复全部经由丁卉以他的名义通过电邮方式传达下去,同时吩咐财务部将他们的工资在一天之内汇入其个人账户,包括该给的赔偿也将一分不少的支付。

  就这样,在十天之内,竹海度假酒店原本七百人的员工队伍被他近似无情地精减到四百人。先不说一时间需要大量的资金赔给被辞退者,单单下面将近一个半月的停业翻修,损失的营业额、需要正常支付的留任员工的工资以及各项费用支出就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数字,然而财务部却在郜驰钦点的财务总监的管理与监督之下有条不紊地开展着各项工作,没有出现半点资金紧缺的情况。如此一来,愈发令留任的员工踏实谨慎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而对于运筹帷幄的新老板开始心悦诚服。

  简诺在这样的环境中感受着郜驰,听着为数不多的关于他的传闻,胸口漾起莫名的酸涩与甜蜜,那颗惦念了四年心,居然慢慢平静了下来,忘记去追究为什么来了几天都没有机会见到他,只是竭尽全力为酒店提供法律支持,像是在无形中默默地为他分担着什么。

  直到时间漫步到第六天,当简诺正在办公室拟订酒店合同管理办法时,丁卉来了。

  “简律师,郜先生对培训计划很满意,我马上着手安排,你看是不是就按课程表中的时间进行?”手里拿着文件,丁卉与简诺确认培训时间。

  “就按计划时间进行。麻烦丁秘书了。”简诺似乎没反应过来那人对她计划的评价,抬起头礼貌地道谢。

  “份内事而已。”丁卉微笑,适时递上一个文件夹,“这是与宏辉国际旅行社的合作合同,因为情况特殊没有采用标准文本,是业务经理拟订的。郜先生说请你先看看,有问题的话我再修改,然后拿去给他过目。”

  简诺怔了下,然后接过来,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完成了审核,对于里面某些模棱两可的字眼标注纠正出来,又在后面加了两条维护竹海利益的补充条款,才亲自将合同送去丁卉那。

  丁卉的办公地点位于十六楼郜驰办公室外间,简诺去的时候她正在接电话。

  “好,知道了,我请示下郜先生……”电话挂断的时候朝简诺歉意地笑笑,示意她稍等,然后礼貌地敲开身后厚重的精雕木门,问郜驰:“郜先生,萧辉已经回来了,问您是不是现在出去?”

  简诺站在外面,透过半掩的门她看到那个人正低着头签着文件,听到丁卉问他,看了下时间,边继续手上的工作边说:“让他在楼下等,我五分钟后下来。”

  丁卉应了声好退出来欲关门时,郜驰似是感应到什么,忽然抬起头来望向门口,幽深的目光与简诺眼中不及收回的深情交凝在半空之中,而那扇门却在丁卉推动下缓缓合上,阻隔了两人仅有数秒的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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