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盛业琛,你别怕,我不结婚不是因为你,我已经……我已经想通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

第二十九章

陆则灵一个人住的时候真的不觉得这房子小,甚至她每次失眠噩梦的时候还会觉得这房子很是空旷,可是此刻她却觉得这房子很小,小到她真的不想和他再待在这形同牢笼的逼仄空间里,她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好像无形中有一张蛛网自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缚绑了起来,一层一层的,让她无法动弹,喉间好像一直含着腥甜,她不敢动,只怕一动就会呕出血来。

她还是强扯着笑,表情渐渐有些麻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也再也说不下去,只是静静的等着盛业琛。

良久,盛业琛抿了一口茶,才缓慢的说:“我来这边出差,听说你也在这,就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转念想想也觉得自己心里哪些想法很是可笑。盛业琛怎么可能特意来找她?哪怕是顺便看看也已经值得她受宠若惊了不是吗?

“谢谢你。”陆则灵低着头道谢,无形的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像一个魔鬼,扼住了两人的咽喉,过了许久,盛业琛才站了起来,“那我走了。很晚了。”

陆则灵急匆匆的站了起来,“我送你。”她不敢在维持同一个姿势,她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盛业琛的脚步并不算快,她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穿过了黑暗的楼道,盛业琛走进了昏黄的路灯下,破旧的路上路灯伫在路两边,有些灯已经坏了,陆则灵痴痴的盯着盛业琛的影子,时明时暗,渐行渐远,像褪了色的画卷。

直到……直到那影子彻底消失。

两人没有告别,没有说再见。

再见是太奢侈的念想,她说不出,也不敢期待。

像个傻子一样,她一直站在楼道口看着盛业琛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都不愿意离开,仿佛他的身影还一直在那里,又仿佛他的气息一直不曾消散。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忍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放纵自己哭一场了。软弱的坐在楼道脏乱的台阶上,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她不知道爱会是这样的,像一种深入骨髓的毒,总是疼着,疼起来五脏六腑都在翻搅,生不如死,却还是苟且的活着。

她在心里卑微的对那个已经离开的人说:

盛业琛,此生,除了你,我没有想过嫁给别人,明知你不会爱我更不会娶我,还是偏执的期待着。我知道,这样的我让你害怕。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这样而已。

偷偷的爱你,偷偷的想你,最后偷偷的哭。

盛业琛一直知道陆则灵的好脾气。她对他的耐心和温柔是绝无仅有的,从前盛业琛失明,连指甲都是她给他剪。她像对待婴孩一样小心翼翼,剪完手直接再剪脚趾甲,从来不曾犹疑,反倒是他非常不适应,他不习惯让她看见太多不堪的一面,总是无声的抗拒。她也不会强迫他,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等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慢慢的等他适应。

不曾尴尬,也不曾有过任何怨言。

很久很久以后,盛业琛都在想,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比她对他更好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她,连夜的飞机,到酒店后又挨个找人问她的住址。

当他找到这个破旧的筒子楼的时候,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再见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每分每秒都很难熬,却怎么都舍不得离开。

她的眉眼依稀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充满了疲惫,和从前那个生机勃勃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她在他身边待了四年,可他却不曾看过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忍不住想用手去触碰她的脸。

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只为这一刻的重逢。

真疯狂,所以他逃走了,狼狈的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走到停车的位置却发现自己车钥匙没拿,他又回头了,不知怎么了,心里觉得庆幸极了。快走到楼道的时候,他双手插袋,却又触到了车钥匙,原来是被手机压住了。他有些失望的准备回头,余光一瞥,竟然看见了陆则灵。

她还没有上楼。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楼道口,头埋在手臂里,肩背微微的抖动,像一只落了水的猫,看着让人心疼。两人明明还有些距离,盛业琛却听见了她低低呜咽的声音,在这暗夜里久久回荡,那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胆怯了,不敢上前,只是久久的站在那里,直到陆则灵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毫无生气的上楼。

她在哭,记忆中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哭,仅有的几次也是这样不意的发现,也许是她觉得哭也没有用。

他不是心软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好像能感同身受她的悲伤,似乎被触动了心底最脆弱的心弦,他隐隐觉得胸腔酸胀的疼着。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淡淡的念着陆则灵三个字,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应着这个名字,激动又雀跃。

他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

整夜失眠,陆则灵盯着一双微肿又青黑的眼睛去上班。小仙还是和平常一样,活蹦乱跳的。她早早的就到了,黏在她身旁。她从柜子里拿出制服,就听到小仙在耳边聒噪。

“则灵,你知不知道昨天有人来找你啦?是个男人诶!”

陆则灵没有说话,安静的换着自己的工作服。

“那个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像电视明星似的,我问他是谁啊!他说是你以前的朋友。”

陆则灵正在换制服的手停了一下。

朋友,原来是朋友吗?陆则灵觉得有些心酸,四年了,换了一声朋友。她该庆幸吗?

“他后来去找你了吗?”小仙跟着陆则灵,还在八卦:“我觉得他那眼神有些不对劲,是不是你以前的追求者啊?”

陆则灵眉头皱了皱,最后停下来,“小仙,上班了。”

小仙撇撇嘴,孩子一样:“哼!领导架子!不和你好了!”

小仙蹦蹦跳跳的走了,一天就这样开始了,陆则灵觉得有些恍惚。

陆则灵现在主管梅宴,其实可以不需再那么辛苦,只是她为人踏实,习惯了亲力亲为。梅宴今天有预定,是城中的一个考古工程的高工和领导,听说城郊房地产开发商打地基的时候挖掘到了一个商代群墓,政府紧急干预,派了很多专家配合挖掘,旨在完整的保护文物,报纸上渲染的厉害,据说是非常了不起的发现。

当然,这和陆则灵没什么关系,只是没想到,因为这个事,她和盛业琛又见面了。

叶清的父亲是国内非常有名的考古学教授,这次特意将他请来配合挖掘研究,他已经在这待了一两个月了,领导们请客吃饭,自然少不得他,而他又很巧合的带上了正在这城市里出差的盛业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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