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东门的目光是带了些关切的,他走过来,轻声道:“多休息一下吧。”
我摇头,我知道我的面色肯定很难看,但是没时间了。
“武林盟主的选举会还有两个月了,左叶你时间不多。”
左叶释然就比较精明了,立刻反问:“你有什么办法么?”
我看着左叶,他近在眼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他微微地往后仰了一下,避开了我的手。
“用我的血为引,秋无痕只得到下半部梵音天书,不可能得其精髓,而且他的天资比左叶差很多。两个月时间要打败他,绝对不难。”
“可是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把下半部梵音天书修习到什么程度了。”
“我有把握。”我非常肯定地截断了东门的话,给左叶一个微笑:“来吧。”
偌大的练功房,左叶依然一身蓝衣,长发如墨,他的眼神看过来,便如着了墨的江南烟雨。长叹一口气,左叶知秋,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我先说好啊,要我的血不成问题,但是得让我喂你哦。”
“你能不能想点别的事情。”
“想不出来别的事。”
一口一口把血喂到他嘴里,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东门站在门口。
“你在这当什么门桦呢?”
“舒颜,”他的脸色竟是少有的严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你看我......”用手摸了摸脸:“像是需要节哀的样子么?”
擦身而过,他欲言又止:“舒颜......”
我只好听若未闻,径直从练功房出去,阳光妩媚,我停在那片碧色的湖边,湖面金光点点。
每一天见到左叶,是最开心的时间。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用嘴把血喂进去,最开始他会敛着眉,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说多可爱就多可爱。后来慢慢地也成了习惯,再喂就理所当然地从我嘴里含了过去,末了当然是得小小地占点便宜,他却若无其事,料想是被我占便宜占成习惯了。
晚上没有左叶抱着睡,于是只好在喂他血的时候抱久一点,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让人想就这样抱一辈子,舍不得把手松开。
长时间的喂血,开始不觉得,后面就有些懒倦了,也没有心思弹琴,我伏在屋顶,恹恹的晒着太阳,看着远处荡漾的波光,垂杨绿柳间,荷花开了呢。忙又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处地方,不敢去想。
我不喜欢悲伤,只希望做一只狐,什么也不过问,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怀念。或许,妈妈说得对,她说我这样的小东西,根本就不应该修什么仙。可是我已经修了呢,妈妈,这世间有什么可以后悔吗?
那一天抱着他,他的手抚过我的长发,语气依然很淡:“瘦了呢?”
我心里一暖,左叶,这一句话,只这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第二十章......
梵音天书的上半部,他用了一个半月,出关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失落,会不会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那时候......那还会不会让我跟在他身边呢?
他在夜未央设宴,广宴武林同道,当然设宴我没有话说,可是最可恶的是,那个夜暮烟也来了。
东门一边看着我的脸色,一边磨磨叽叽的和我聊天,一大帮子人,在殿里拱手互道久仰久仰,我的目光追着左叶,他似有似无地与夜暮烟对视,然后找了机会,离座出去。
要躲开东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最简单的那一种。我把他引到一根大圆柱后面,一个手刀把他敲晕了。
慢慢地踱出去,顺着左叶的气息找过去,在一株合欢树下找到了他,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和她。
“你......好吗?”
“......好。”
两只就说了这两句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废话,然后对月凝眸。
“先回大殿去吧,我不能离开太久。”
“嗯。”
我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头痛地叹了口气。金主儿,让我怎么说你。
我回去的时候,两只已经各就各位,左叶看了看我,见没有别的表情,于是又低头喝酒。
我很奇怪地捡了一颗松子糖在嘴里,什么时候,舒颜变成了一人隐忍的人呢?我勇往直前敢爱敢恨毫无保留的个性呢?
左叶释然在上首说了几句欢迎的废话,于是是舞姬献舞,然后不夜天的夜九重老头儿让自己的女儿,即那个丑女夜暮烟弹了一段琵琶,还跳了支什么舞。但是除了那些与会的武林人士啧啧称赞外,夜未央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本来像我这种爱出风头的人,是说什么也应该露一手的,但是刚才敲东门的那下子,确实耗了我不少力气,现在要不是碍着那个丑女,怕是早就溜回去睡大觉了。
红伶在我身边,非常乖巧地帮我倒了一杯上好的梨花白,我无语,你也认为我该借酒消愁么?
一杯接一杯的饮,看着左叶时不时望向夜暮烟的目光,越喝越觉得是有理由喝个酩酊大醉。最后手被他一把压住:“红伶,先送小姐回房。”
昏昏地跟着红伶走,想着是哦是哦,送走我就没人干涉你和那个丑女了。
酒宴撤下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重阳楼,左叶这次倒是没有落跑。除了外衣,躺下来,习惯性地揽住我的腰,然后睡觉。
我两手搂着他的脖子,他怔了一下:“还没睡着?”
仰头啄了啄他的唇,被他用手挡开:“别这样。”
“如果吻你的人是夜暮烟,你会不会也是说别这样?”
“别闹,睡了。”
“回答我。”
“乖,听话。”他抚着我的发,低头吻在我脸上,然后轻轻地道。我无可柰何,把头埋进他胸膛,淡淡的檀香,连梦都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