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喊出来的却是:“姐姐,我真是你妹妹!亲妹妹!”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句话估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校园,人人都会知道苏瑾有个异母妹妹,她是苏家的女儿,好算计!
两人仿若未闻,脚步不停,头也没回地走了。
高子卿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瑾,“你这便宜妹妹好心机啊,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强迫众人承认她的身份,还没进校门呢,就来了一招先声夺人,你可注意点,别阴沟里翻了船,被这样的小人给阴了。”
苏瑾面沉如水,她可不是阴沟里翻船?
高子卿见苏瑾脸色不好,识相地闭嘴不再开口。
苏雪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来上课的学生,她此刻正凄婉地凝视着苏瑾的背影,满面泪水,悲伤之极。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走过来递上一张纸巾,安慰道:“别哭了。”
苏雪愣了一下,伸手接过纸巾,轻轻擦了擦脸色的泪水,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半点不见狼狈,反而更添怜色,那少年心砰砰乱跳,不禁呆了一下。
“谢谢你。”她又梨花带雨地展颜一笑,像清晨还带着露珠绽放的蔷薇花。
苏瑾和高子卿手挽手走到班级门口,顿时落下一地的眼珠和下巴,班里最活泼调皮的同学裴昇吹了声高亢的口哨,表情夸张:“今天天没下红雨吧?还是太阳打从西方出来了?高梓卿居然和大班长手挽手进来了!”他做出一副惊悚的表情,对他同桌道:“快快快,快捏我一下,是不是做梦!”
他同桌毫不客气,一把拧在在他细皮嫩肉的胳膊上,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你轻点啊!”
他同桌神情淡淡的,“轻点怎么能让你知道你不是在做梦?”
见苏瑾脸色不好,他们也停了下来,没在开玩笑。
苏雪今天的表现和高子卿说的话给她带来很大的触动,很多时候,人们在上面做事,有时候让你功亏一篑的,可能是你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的小螺丝钉,所谓阴沟里翻船,就是如此了吧。
高梓卿脸色微红,她从幼儿园开始就对苏瑾针尖对麦芒,要和她竞争,可惜苏瑾一贯当班长,对她不仅没有竞争的想法,反而有大家长的气势,从来不把她的针对放在眼里,恼的骄傲的她更加不爽,这么多年竟像是杠上了一般,没想到苏瑾今天会突然对她这么亲密,这让她十分别扭,神情也傲傲的,一副不可侵犯的小天鹅样。
她正在别扭,没有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进来瞪了她一眼,这个少年正是之前在校门口给苏雪递纸巾的男生。
他不是出生富贵,为此他并不抱怨,而是努力考上这所全市排名前四奖学金又高的学校,他努力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也更看不惯像高梓卿这样借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别人的人,说那么刻薄的话。
他又看了眼苏瑾,垂下了眼眸看书,没想到,苏瑾也是这样的人,这让他对有钱人家的孩子又产生一种厌恶的心里,自己以后成为了有钱人,一定会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闺女,立刻打死。
这个学校虽然是有钱就能进来,但毕竟是全市排名前四的重点高中,除了业余生活更加丰富一些,师资力量硬件设施更加齐备一些,学校更加华丽一些,在学习上要求同样很高,这就导致学校的学生不可能成绩好的差的都混在一起,而是成绩分班制。
成绩分班制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好处,一是创造了良性的竞争环境;其次是帮助学生找到适合自己学习的班级和适合自己的上课节奏。
最好的班级为A班,也是学习节奏最快且被称为重点班的班级。
以此往下面推,就是B班、C班,一直到后面的G班,因为是所谓的贵族学校,来到这个学校上学的学生,要么是成绩特别好的,要么是特别有钱或有地位的,所以学校学生并不多,一个年级总共只有七个班级,每个班级三十个学生。
学生排班也不是一层不变的,一般来说是半年变动一次,按照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前三十名在A班,三十到六十名在B班,这样就会导致后面班级的学生争着往前面班级里面跑,前面班级的学生努力不往下面掉,因为掉下去实在太丢人了。
而另一方面,又一些同学在争到A班之后,反而不是很适应那种快节奏的上课方式,像B班C班这种稍微慢一些的节奏反而更适合他们,这就导致一些学生在B班或C班的时候成绩会非常好,到了A班反而会下降。
苏瑾所在的班级就是A班,实际上她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A班,她已经完全适应了A班这种高节奏的上课方式,但现在问题是,出国之后,国外的高中课业要比国内轻松的多,致使她一直到大学毕业,所有精力都不是放在学习上,而是丰富的业余生活中,加上她后来从事的也不是学术性工作,大多都是与高中知识无关的东西,这导致她现在完全跟不上现在的学习情况,这是她昨天复习了一整天所得出的结论。
可对于这个班里的同学来说,她只离开了昨天一天而已,她还是他们那个记忆中强悍持重的大班长,A班同学来来去去总有些流动,但十多年来,唯有班长苏瑾一直不曾变动过,在A班的同学眼中,苏瑾就是班长,班长就是她,不可分割,若是掉落到其它班级去,那A班笑话可就大了。
更悲催的是,这个学期,已经过完一半了,如果期末考试她成绩不能维持到年轻前三十的话,那就只有下去了,班长也不例外。
想到掉落到下面的班级之后,班里同学的反应,和其他人鄙视、幸灾乐祸等各种眼神,苏瑾头一次感到压力山大,她可不想被人围观,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悲催的班级升级制。
好在班里座位基本都是固定的,记忆中苏瑾的座位总共只变动过三次,每一次间隔的时间都很长,加上班里人不多,所以很容易找到记忆中自己的座位。
周一的第一堂课是班主任李老师的语文课,李老师是学校非常优秀的一位老师,大多时候都是带重点班的班主任,他才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相貌儒雅英俊,总是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西装,嘴唇上方常年留着像四条眉毛陆小凤那样的两撇小胡子,那时候班里同学都在私底下猜他是不是陆小凤的粉丝,加上李老师亲切随和,也曾在班会上开玩笑的问出来过,对此李老师总是神秘的笑,也不回答大家,惹得大家更是猜测纷纭,倒是为枯燥的高中生涯带来不少乐趣。
此刻班主任李老师带来一叠试卷放在讲台上,眼里蕴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大家,微微点头,“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
这本来只是一句极其麻木、客套的一句问候,让李老师说出来,总是让学生们不自觉地就露出和他一样舒心真诚的笑容,给人一种美好的一周又开始了的感觉。
“这次的期中成绩已经下来,前三十名并不是全部在我们班,但名次波动不大。”他点了几个名字,“这些同学都有进步,倒是有几个同学。这次测试成绩有稍许的下降,不过没关系,这在考试中都是正常现象,找出成绩下降的原因,下次注意就好。”下面一句他不说同学们都能猜到,一定是:“我就不点名了。”
这是李老师的口头禅,有进步的同学他一定会点出名当众表扬,退步的同学也会很宽和,除非发挥实在时常,他才会私底下找同学谈话,然后找出原因。
“下面我把年级前十的同学名字报一下。”他声音平静中夹着骄傲:“年级第十名:鲁贺……”
“年级第三名:高梓卿,年级第二名:裴昇,年级第一名:苏瑾。”
苏瑾并不总是第一名,一般都是在前五徘徊,大多时候都是前三,偏偏不巧的是,这次考了第一。
鲁贺捏了下手的试卷,因为太过用力,试卷在手指间一滑,就撕开一个口子。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苏瑾和高梓卿,他已经很努力的学习,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可在这个班里学习成绩始终无法超越那几个人,可那几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一副神色淡淡的,举重若轻的模样。
李老师看见,眼里露出些无奈的神色,这个孩子人是聪明的,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对于他,他从来都是以鼓励和引导为主,就是担心这孩子会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高梓卿听到自己又输给了苏瑾,轻轻地哼了一声,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这些苏瑾都没有察觉。
记忆中的同学都还如此年轻,班主任老师也还是记忆中英俊儒雅的模样,周围的一切,既感到真实,又觉得恍惚。
她伸出手,将白嫩纤长的手指放到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面,恍若透明,仿佛随时能羽化。
这一切的经历让她有些分不清,究竟这是一场梦,还是她的过去只是她做过的一场梦境。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究竟是蝶,还是庄周。
李老师看着高梓卿不高兴的脸,又看到苏瑾的恍惚,先是有些头疼,后又觉得好笑,如果这一幕能够录下来,给十年之后的他们看,不知会是什么样一种表情。
想到此,李老师的神情更加的温和,仿佛看到了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
“下面继续上课!”他说,同学们终于都回神。
他敏锐地察觉到苏瑾今天的不对劲,他印象里的苏瑾是个目标明确,从来不会有现在这种仿佛出世者的眼睛,如同一个旁观者,用好奇打量的眼神,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唇角不自觉地扬着新奇的笑,那种眼神看的李老师自己都怀疑,今天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难道是裤子拉链没拉?脸上有饭米粒?牙齿有菜?真是纠结。
他却不知,苏瑾此刻正想的是,她都这么多年没有摸过书本,书本上的内容不说全部还给了老师,也还了大半,下个月月考……她能否靠近年纪前五十。
第 11 章
许是修了一段佛的缘故,对这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一切,她接受的较为平静,很快便适应了这个环境,并且是以感恩享受的心态。
佛家说,前世今生,今生修来世,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她过去所修的来世呢?那么过去是以前的今生?
那么自己重修一次回来是做什么呢?报仇?让自己继续生活在痛苦之中,心如死水?
她的仇早就报过了,这绝不是她所要的,她的人生不希望被别人所影响。
既然如此,就好好享受生活,享受这一切,不要让悲剧再度发生。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不让爷爷失望,过去她高考成绩不佳,没有考入理想的学校,是爷爷最遗憾的事。
苏老爷子白手起家,并未读过多少书,一心想让后代出个状元,过去他将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可惜儿子性格绵软,大多心思都花在了女人身上,知道苏瑾出生,老爷子就像焕发了新生,将全部精力都用来培养孙女,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只是她已经许多年么有碰过书本,工作也和现在学的东西无关,这次的月考成绩又是第一,下次月考成绩相差太大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找她谈话了,首先就是自己那个耳根子绵软喜欢偏听偏信的父亲吧?
父亲会怎么找她谈话?最可能的就是劈头盖脸地骂她一顿没出息,以满足自己作为父亲的成就感,就如同老爷子骂他的时候。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好笑。
她眼睛清亮的像能看透一切似的,浸着盈盈笑意,和阳光融为一体。
鲁贺怎么看,都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神情磊落,眼神清明的人会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可早上看到的那一切真实提醒着他,人不可貌相。
他觉得今天早上的事情给他上了一课,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他又想到那个如莲花白清纯娇美的女孩,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但又很快将脸上的笑容压了下去,马上要高考了,他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到自己。
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就再次见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纯美如水的女孩。
要结合起这姑娘做的事情来说,她的智商并不算低,至少心机和演技上一般人像她这个年龄的时候是远不如她的,可不知为什么,这姑娘的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苏瑾在A班,她就分在了G班。
学校不可能将成绩好的人分到G班的,哪怕她是私生女,从这一点上来说,加仑学校某些方面相对来说还是公平的,也就是说,这是她的入学考试成绩。
而加仑学校的班级分布也很有意思,最上面一层是阅览室,只有晚自习时才会开放一会儿,让学生在学习之余看些健康的课外书休息一会儿,下面分布各年级的A班和B班的六个班级,中间三个班是A班,B班在两边。
那一层就属于A班和B班的学生,而这一层的班级在设计上也显得更加精致些。
其它年级全部分布在顶楼的下面,下面的则不再区分,按顺序排班。
虽然楼层不高,却给人从心理上造成一种上面的楼层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只要登上了这一层,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所以下面的人都以到上面楼层而感到骄傲,下面的学生也会不好意思去,这在加仑,似乎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没想到今天的这个规矩被人打破了,一个相貌柔美恍若白莲般清丽的美女。
对于美女,大家还都很爱看的,毕竟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年龄嘛,更何况这个美女还是第一看不起眼,后面越看越美貌型,尤其那双如梦如幻仿佛蓄着雾气的美眸,博士伦什么的弱爆了,繁杂沉重的课余正好可以看美女洗眼。
她有着白莲花一样的颜色,白莲花一样的芬芳,白莲花一样的忧愁,在走廊里哀怨,哀怨又彷徨。
苏雪就这么一副含着白莲花般幽怨的神情,来到了众人心中泰山一样高度的三年A班。
她眼含轻愁地在这里促足张望,待看到班里坐着认真看书的苏瑾时,阳光顿时驱散了她脸上的哀愁,仿佛拨开云雾见太阳般的笑容,深情地喊了一声:“姐姐……”
苏瑾的手一抖,手中的钢笔在课本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她没有停笔,继续演算着这一道题。
她不是天才,无法只看一眼就什么都融会贯通,必须要通过不停的做题,做无数道练习题,才能真正的吸收融合,作为一个理科生,她的成绩同样是用各种各样的习题堆出来的。
苏雪见她没有回应,眼睛涩然,轻咬着下唇,趴在A班的窗口,痴痴地凝望那个无情之人的侧脸。
“姐姐……”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已经弱了下去,似乎苏瑾再不回应她,她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事实上,她真的哭了。
她那堪比奥斯卡影后般的演技,让她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凝聚了泪水在眼眸之中,欲落不落地望着A班的苏瑾,那表情真是让无数人心揪,这颗可怜可爱的女孩,哪个冷酷无情的人舍得她流眼泪?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
只是她的表情……她确定她喊的是‘姐姐’而不是情郎?一定是我听到的方式不对。
或许……是她情郎名字里有个‘杰’?她其实叫的是‘杰杰’?
很多人之前在苏瑾的生日宴上见过她,以为她是苏瑾的朋友,看她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同情心泛滥,尤其是鲁贺,实在受不了苏瑾冷漠的模样,开头对苏瑾喊:“班长!有人叫你!”
苏瑾原本平静的心再起波澜,强忍着一砖头将这贱人乎死的冲动,无视她。
这种人,你越是搭理她,她蹦跶的越欢。
高梓卿听得火起,拍桌而起:“喊什么喊?吵死了!”她怒瞪了多事的鲁贺一眼,“谁叫班长了我怎么没听见?就你多事!”
她极其不屑地冷哼一声,一双美眸横向窗外,轻蔑地问:“你是哪个班的?你要找姐姐,回家找你爸妈要去,来我们班做什么?我们班可没有你的什么姐姐,我看你来找姐姐是假,攀高枝是真把?我劝你,有哪些心机,不如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加仑高中你是花钱进来了,可加仑学院就不是花钱就能进来的了。”她微垂眼眸,看着自己精致漂亮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马上要高考了,你不要学习我们可都要学习呢,哼,还真以为进了加仑就什么地方都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