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至于婚礼,两人准备在年后结婚。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大年三十有风俗就是祭祖,白天祭完祖之后,第二天就是除夕夜。

于是这一天,工作狂的老爷子和一直在小蜜那里甜蜜蜜的苏泽平都难得聚在家里,早上九点多,苏启华就带着儿子苏遇来到苏家主宅,一家人准备好了纸钱祭品,开车去乡下祭祖。

叔爷爷苏启华比苏泽平大十岁左右,苏泽平比苏遇大十多岁,苏遇比苏瑾大八岁。

于是看起来,叔爷爷和苏泽平是一辈的,苏遇和苏瑾是一辈的,老爷子看上去就是苏家威严的大家长。

苏瑾从小就是礼貌的好孩子,所以见到叔爷爷和苏遇就干脆地喊:“叔爷爷新年快乐,新年大吉,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别的都还好,叔爷爷最爱听的就是最后四个字:恭喜发财!

往年他要听到这四个字,少不了一个大红包,可今年他看苏瑾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苏瑾知道为什么,也不点开,对苏遇也礼貌地说:“叔叔,新年快乐,早日抱得美人归!”

苏遇今年才二十六,被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喊了一声叔叔,唇角立刻就抽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笑眯眯地摸了摸苏瑾的头发:“大侄女儿乖!”

苏瑾默,好冷。

苏遇长相偏柔和,脸型有点像张智霖,苏瑾记得他四十岁的时候,看上去还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在他未结婚前,一度的被怀疑是同性恋,加上有叔奶奶从中挑拨,父子俩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因为他在二十六岁之前居然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为这事,叔爷爷没少和他生气,差点就把他赶出家门,不认这个儿子,父子俩这些年越发剑拔弩张。

也是他后来结婚才知道,他大好的年华都用来暗恋了,之所以不表白,是对方已经有主。

苏瑾看着叔爷爷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苏遇也是一脸微笑,眼里像蕴着水墨画,可那笑容总达不到眼底去。

不过父子俩关系再僵硬,每年的祭祖苏遇都从不缺席的,叔爷爷也从不允许他缺席。

参加祭祖,苏泽平作为大房长子代表的就是苏家大房,苏遇作为二房长子,代表的就是二房,以后就是一家之主,这是身份上的一种认可。

一般来说,祭祖扫墓这样的事,女孩儿是不大需要参加的,比如叔爷爷的女儿苏林今天就没有过来,新嫁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都必须要参加,苏母刚嫁过来那几年也要去祭祖,现在已经不用去了,老太太和苏母在家,苏家没有孙子辈尚无男丁,苏家孙辈从来都是苏瑾前去,从未变过。

苏雪早已从苏泽平那里知道这件事,这可是大事,要回乡下的苏家祠堂的,她一大早就起床,特意穿的春意盎然的衣服,里面是粉红色的蕾丝裙,外面是一件白色仿香奈儿的一款小外套,看着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她看到苏瑾和叔爷爷、叔叔打招呼,立刻绽出羞涩乖巧的浅笑,对叔爷爷和苏遇微微鞠躬,“叔爷爷好,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又对苏遇羞涩一笑,含羞带怯地说:“叔叔好,我也祝您早日抱得美人归!”

她不知叔爷爷和苏遇喜好,按着苏瑾的话说准没错。

苏遇面部柔和,笑起来更是有些妖娆。

他原本就不乐意被苏瑾叫做叔叔,现在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也敢叫他叔叔,他小心眼顿时就犯了,唇角浅浅漾开一抹笑,看着她,轻声说:“你是鹦鹉么?只会学舌?”

苏雪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像受精的小白兔一般怯怯地望着他那称得上妖孽的面容,红着眼眶不敢置信。

冬日好睡,苏泽平一觉睡到快九点,下楼看到苏雪穿的跟相亲似的,紧皱了眉:“小雪,换了衣服鞋子和我们一块儿祭祖去!你这粉色衣服不能穿,换个颜色深点的。”

这祭了祖,基本上也就承认了她是苏家子孙了。

苏雪看了眼苏瑾身上的黑色大衣和平底的鞋子,见众人都是深色衣服,只有她一个人又红又白的,毫不犹豫地转身,赶紧回房间换衣服鞋子。

苏泽平这算盘打的精,却不看看老爷子和叔爷爷同不同意,他那点小心思在老爷子和叔爷爷面前就跟玩儿似的。

苏遇直接笑着上前拖着苏泽平上车:“大哥,我这有点事情需要你指点一下……”

老爷子和叔爷爷一辆车,两人路上还可以谈点事情,苏瑾坐苏遇车上的后座。

苏雪动作极快,脱了粉色衣衫拿上黑色外套就赶忙出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汽车尾气。

第 57 章【非更新,加注解】

第五十七章

苏雪怔怔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心底就像生出了一个搅拌机,将她的心绞的细碎,绞成肉泥,又仿佛生出了一只长着触手的恶魔,这只恶魔用它的触手将她的心脏绞的青筋绽出,仿佛随时会爆开,那触手一只把她往深渊里拖啊,一直拖进看不见阳光周围都是黑暗的幽闭空间,用它那闪着寒光的尖利牙齿狠狠一口咬在她心脏之上,她痛的钻心彻骨,却无能为力。

她缓缓地向苏家宅子里走,这座宅子是如此漂亮,玻璃花房,漂亮的花园,藤椅的秋千,青砖红瓦,像是童话中的城堡,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向往的地方,她渴望住进到这个漂亮的大房子里来,穿着漂亮公主裙,头上戴着王冠,缓缓从楼上向下走来,唇角含着骄傲而矜持的笑,对所有人说:“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家。”

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如众星捧月。

可是现在,这个房子狰狞的像一只随时把她嚼烂了吞吃入腹的魔鬼,里面所有人都是拿着毒针往她心口上扎的恶魔,他们一个个心肠恶毒,表情狰狞。

她每走一步,都在害怕,都在颤抖,明知那是深渊,却像罂粟一样吸引着她,让她如同飞蛾扑火,不计一切。

她想化身为传说中的圣斗士,拿一把大剑,将这些嘲笑她羞辱她的魔鬼们全部砍得稀巴烂!让他们统统去死!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疯狂而痛快,仿佛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似的,让她兴奋不已,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

苏老太太看着苏雪,有种坠入寒冰的感觉,她最怕就是这种阴测测的女人,就跟她那个弟媳一样,笑着一张脸阴人。

她从来都不是个能忍的,这样的苏雪让她背脊发寒,又不敢正面得罪。

她叫来张妈,指着外面的苏雪,“晚天就是除夕,老二一家都会过来,年初二各种亲戚拜访,大过年的我也不想闹腾,让她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看见她我就头疼。”

张妈也不含糊,恭敬地应了一声,就出来对苏雪说:“小雪小姐,老太太吩咐,请你回到你的母亲那里过年,大年节她一个人一定很希望你回去,你也不想让她一个人过年吧?”

苏雪倏地抬头,目光死死地看着张妈,又看着屋里的老太太,眼中寒光闪烁。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她即使再能忍再会装,也终究不够火候,被张妈看的一清二楚,眉头微皱,心中越发不喜这个私生女。

苏雪眼泪啪嗒啪嗒掉,她什么话也不说,往地上一顿,胳膊抱在腿上就开始低低地抽泣。

“哭哭哭!哭丧啊!大过年的这么晦气!”老太太实在忍不住,大嗓门从里屋传了出来。

苏雪浑身发抖,大脑嗡嗡一片,如果现实中有魔化的形象的话,她现在一定头发倒数,有浓重的黑色眼线和蓝色眼影,外加血红色的眼眸。

她的指甲抠到肉里,掐的生疼生疼,只有这样的疼才会让她有一些理智。

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论张妈怎么说,她就是不走,她们还能赶她不成,无论如何,她也要等到爸爸回来,只要爸爸回来,她就可以继续在苏家待下去。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来赖在这个令她痛恨不已的苏家,就仿佛有一股执念,就要在这,必须在这,就可苏家杠上了!这个时候,她或许只是为了复仇,为了那咽不下去的一口气。

张妈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孩,软硬不吃,认定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拖不动,容易偏激。

现实中很多走向犯罪的人,在很多成都上都是因为心理阴暗不成熟导致,这种人不仅偏激,还很会推卸责任,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自己永远是善良美好的,别人对自己的一点不好就十恶不赦,自己做的事完全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占别人便宜,理所当然地索取别人对她的好,理所当然地觉得全世界就该以她为中心。

一旦有一天,一个对她有十分好的人,有了半分对她不好,那十分她都看不见,目光会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住那半分进行报复,凡是与自己有不同意见的,都是逆她的人,该死的人!

张妈冷漠地站在那里看着苏雪蹲在地上哭,一张脸板的像个包公,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对这样的人,你同情她,就是在变相的害你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

“一会儿二老爷他们就要来了,我劝你还是去把自己行李收一收,大过年的,别到时候弄的谁都不好看!”

原本一直蹲在地上的苏雪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张妈推开,大声哭喊:“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我是爸爸的女儿,我也是苏家的人,这个家也有我的一半!凭什么苏瑾可以住在这里我就不可以?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下人,是苏家的一条狗!我才是苏家的孙女,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张妈冷笑:“就凭这是老太太发话的,就凭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你什么腌臜玩意儿,还和阿瑾比?你们一个天上的云,一个是地底的泥,你比的起么?”

张妈的话就像一柄柄刺刀,狠狠扎在苏雪心上,渗出焦黑的毒汁来。

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是姚家请来的,早已经将苏瑾当做自己女儿看待,更是对姚雅馨百般呵护,怎么会待见这个伤害姚雅馨的小三和过来抢苏瑾地位,陷害苏瑾,还对苏家报有恶意的私生女?她就是用赤~裸裸的话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苏雪眼里的恨意已经毫不掩饰,她也根本不用在一个她认为的下人面前掩饰。

“我比不起?”她笑的像春雪融化一样美丽,“苏瑾有什么了不起?她不是爸爸的种吗?同是一个精子生出来的,谁比谁高贵?”

张妈板砖似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她道:“你以为同是苏家的种就能和阿瑾相比?不说别的,你就看看你们的名字,阿瑾是瑾,是美玉,有美德之意;你再看看你的名字吧,雪,天生无根,身世飘零,零落成泥。”张妈当年也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去翻翻文典,有多少人家会以雪为自己孩子取名?这在古代,都是那些青楼伎子才会有的名,小雪小姐好歹也是加仑高中出来的,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苏雪脸色惨白,死死地瞪着张妈。

她把伎子误解成了妓~~女,她母亲的做派,对父亲的奉承,对外面那些男人的奉承,她一路睡上位的做法,可不是妓~~女吗?难道这就是她天生的命吗?难道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注定,还是说爸爸也是这样觉得,才会给苏瑾取了那样动听美丽的名字,给自己却取了这么个低贱的名字吗?

原本她心底的一切黑暗的来源都出自于自身对身世的自卑,由于自卑才会产生一些不属于她的妄想,张妈的这些话直戳她心底最深处的软肋,将她那层温柔的外皮完全拨开,露出里面卑微到尘埃里的本体。

她瘫坐在地上,脑中不停地回响着张妈的话,良久之后她才抬起脸,眼神是刻骨的仇恨,声音是那样的平静:“你说谎,你说谎!我是苏家的血脉,我是爸爸的女儿,我真真正正的苏家大小姐!”

“苏家大小姐?”张妈又是一阵冷笑,毫不留情道:“先不说你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即使是古时庶子庶女合法的年代,你也是连个妾生子都算不上,只是个奸生子,奸生子连下人都不如,你还妄想说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大小姐?你说出去看看有谁会承认你是大小姐?有些痴心妄想心里放着就好,说出来,没的会让人笑话你。”

张妈好歹四十多岁了,又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星级管家,对付苏雪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还是轻而易举的,她轻易就能看出这个小姑娘心底埋藏的野心,也轻易就能找到她的软肋将她的自尊踩到尘埃里,打击的灰都不剩,彻底从她信念上毁灭她。

苏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撒谎,一切都是他们恶毒的手段,可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告诉她,这都是真的,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她突然捂住耳朵神情有些疯狂地低吼:“我不听,我不听,不要说了!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可那些话像是一个魔咒,从四面八方地传入她的耳中,告诉她:“你就是个私生女,你是苏雪,你是泥,你是妓~~~女!”

“不,我不是苏雪,我不是泥,我不是妓~~~女!苏瑾才是妓~~~女,苏瑾那贱人才是,她和学校老师通奸,她和别人睡觉,她出卖自己肉体,都是她,都是她!”她抱着自己的头,神智开始有些不清醒,“我才是苏瑾,我不是苏雪,苏雪是贱人,我才是苏瑾!”

她头痛的快要爆炸开,无数笑声尖叫声像一根根银锥往她脑子里扎,“你是苏雪,你才是苏雪!”

她这疯狂的神态倒是惊了一下张妈。

张妈看着她这崩溃的样子,冷静地掏出手机给医院打了电话,只有又和苏瑾说了一声,苏瑾听完只说了一句:“将她送往精神科,检查一下她精神方面问题。”

这样轻易就被解决了,就不是她苏雪了。

苏遇那让人想要犯罪的脸突然伸到了苏瑾手机前,“谁的电话?小丫头在想什么坏点子?”

苏瑾合上电话笑道:“你知道吸血水蛭吗?”

“怎么想到这么恶心的动物?”苏遇显然对这东西不大感冒,在苏瑾面前他并不装,说话也比较轻松随意。

苏瑾笑,“因为我身边现在就有一只这么恶心的动物!”

苏遇摸了摸刮的很光洁的下巴,“吸血水蛭,这可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

“神奇?嗯,确实很神奇。”

苏遇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这种动物,当你将它用的恰当,它是可以用药保胎,但一旦被它黏上,哪怕你将它碎尸万段,它还是可以活,并且化身为无数只过来继续吸你的血,要消灭它的办法只有一种。”

他笑眯眯的看着苏瑾。

苏瑾笑着接上,“化为飞灰。”

“这就够了吗?”苏遇笑的不怀好意,吓唬她道:“死灰还可以复燃呢。”

苏瑾心头一凛,苏雪这样的人,只要不彻底弄死,随时都可能死灰复燃,只有在一切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将她生存的温床也彻底给拆了,让她彻底失去复燃的可能。

赵可娟最近活的很滋润,不仅是身体上的滋润,还有心灵上的滋润。

在她眼里,杰森就是一只人傻钱多的金龟婿。

对于此,她将他归结于生活在国外的缘故,他在国外待了很多年,性格上热情而开放,对人都抱有很大程度上的热情和信任,对她更是十足真诚,哪像她过去遇到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精的像只鬼。

不过她也认为和自身魅力有很大关系,他在国外怎么能找到像自己这样出的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还上得了床的贤妻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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