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玲眼泪已经干涸,两只眼睛依然肿的像两颗硕大的山核桃,她被杨管家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安,忐忑的去倒了杯水,走到杨管家面前轻轻唤了声:“爸…喝水…”
花智杰在房间内踱了很久,扒了扒头发,想到杨玲还怀着他的孩子,今天他又说了那样重的话,况且她自小娇弱,终究是放心不下,打开房门,坚定的朝杨玲房间走去。
杨管家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沉声问道:“小玲,你实话跟我说,小西车祸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啪’一声,房间内传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劣质花瓷杯霎时摔的粉碎,杨玲连退两步,收到惊吓似的紧盯着杨管家,身体发抖!
花智杰按上门把的手猛然顿住,惊骇莫名!
看到女儿这样的表情,他基本上已经知道女儿做了什么,但他依然希望能听到她亲口告诉他,她没做,小西的事情与她无关。
杨管家老泪纵横,沉痛的骂道:“小玲,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会小西做出这样的事?小西…可是你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啊,你们从小像姐妹一样啊!”
杨玲本来脸上尽是苍白的悔色和眼泪,可听到花父这样说,杨玲眼泪顿时就汹涌而出,哭着朝杨管家疯了般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不要跟我说小西!”
“是,她是我好朋友,可我不稀罕!凭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她哪点比我聪明?她哪点比我高贵?就因为她投了个好胎,所以才是小姐我是佣人,凭什么?凭什么花小西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美丽漂亮的裙子,香甜美味的糖果,温柔爱她的母亲,还有个笨蛋哥哥,我只比她大十一个月而已,凭什么她有的我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混账!”杨管家气的一巴掌甩了过去,打的杨玲脸一偏,身体不稳撞到在床边。
杨管家立刻呆呆看着自己粗糙的大手后悔莫及心疼不已,这是杨玲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打她…赶紧奔过去扶杨玲,却被杨玲狠狠甩开。
“爸!你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今天你居然为了花小西打我?我有什么错?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我错了吗?是,我是该死,我是该遭到报应,是我将小西引到郊外,是我安排那三个男人强 暴小西,可我从来没想过害死她,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发生车祸,我不过是想让她失身,让她和李爵夜解除婚约而已,只要她失身,李家就不能接受这样的媳妇,我只是想嫁给李爵夜!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真爱!追求自己的理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我错了吗?”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爸,我错了吗?”
六十二.出国留学
门外的花智杰气的浑身发颤,浑身血液都仿佛逆流了似的,不停的颤抖,疯癫似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一直以为的真相,他一直爱着,一直认为的纯洁善良的女孩,他通红着眼睛狠狠的推开门,痛苦而愤恨的瞪着那个欺骗了他的恶毒的女子。
杨玲一下子惊呆了,刷白着脸愣愣的看着花智杰不知所措!
花智杰第一次感到她的这张纯洁动人的脸是如此可怖,简直令人浑身发冷:“你刚刚说的那都是真的吗?”
“智杰……”
“我问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花智杰失控了一般疯了似地狂吼。
他看看同样惊愕状态的杨管家,再看看面色苍白如纸的杨玲,仰天痛苦的大叫了一声,转身摔门冲了出去,一边冲一边哭叫,形容疯癫。
“智杰….智杰!智杰……!”杨玲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回神,浑身瘫软的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出砰的声响,这一次她真的慌神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心会如此的痛,如同窒息了一般,痛的无法呼吸,呆愣的看着花智杰跑出去的身影,眼中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她像突然惊醒一般,推开门冲了出去,哽咽哭喊着花智杰的名字。
她此刻已经憔悴不堪,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摧残,头发凌乱如鸟窝,步伐不稳,杨管家担心的赶紧追了出去,已然来不及,她居然在楼梯处居然向前跨了一大步,如同寒冬腊月之中残败的枯叶,整个人从楼梯上翻滚下去,满目鲜红。
“小玲!”杨管家大惊失色痛呼一声,三步跨作两步的跳下楼梯,哀痛不已的抱着血泊中的杨玲,如同一只孤立无援受伤的苍老衰败的狼,嘶声力竭的哀嚎:“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杨玲颤微微的睁开失了神采的眸子,手掌之中尽是艳红的鲜血,红的诡异,红的刺目。
她的眉尖全部痛苦的纠结在一起,脸上失去了生命力般,无力苍白的令人心痛。她低低的念叨了声:“智杰…孩子…孩子……”
“没事,小玲,乖,不怕,爸爸在!爸爸在!爸爸带你去医院!”苍老粗糙的脸上纵横着老泪,杨管家哀求的望着缓缓下楼面无表情的花太太:“救护车,太太,求求你,快叫救护车!”
花太太只是看着满目鲜红的地板和血泊之中的杨玲,淡淡说了声:“救护车马上就到!”
事实上,她不仅拨打了救护电话,还报了警。
想到她听到的那些话,胸腔中翻滚的恨意如同火山滴喷薄的岩浆,烫的她心都疼了三分!捏紧手中硬币大小的录音器,转身上楼。
这些证据,她会直接交给律师。
那天,天并没有下雨,晴空一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出国留学的事物已经处理的差不多,那边LAN教授也都安排好,就等着她过去。
对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她三分惶恐七分向往,至少那里没人认识她,也没这么多的是非。
杨玲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却无心再去掺和什么,听说她并没有坐牢,精神失常之后就住进了精神病院。
花智杰夜夜流连酒吧,每天喝的烂醉如泥。
花母一直在瞒着,没有告诉花宏伟,不想他居然喝的胃出血给送进医院,事情还是让花宏伟知道,看着儿子如此不争气,花宏伟气的将插着鲜花的花瓶狠狠灌在地上,也没舍得打花智杰一巴掌。
花智杰活着也跟死了般,整天也不说话,眼中毫无生机,穿着淡蓝色的病服,消瘦的身材几乎不能将单薄的病服撑起,骨瘦嶙峋的呆呆出神望着窗外。
两年前,花小西也是在这个病房,在这张床上,静静的注视窗外的景色的。
花氏的最后一笔资金也被架空,彻底成了一个空壳子。
半月后,花氏宣告破产。
苍老了十岁不止的花宏伟心脏病再次爆发,十分危急。
张书记退下之后,新省委书记毫无悬念的是顾远宸他父亲,这场政治斗争结束的很快。
蔡晓菲跟花小西说,张碧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从H市消失,好像跟齐少复婚之后离开了Z国,小甲和猴子也退出了碧阁。
在离开H市的前一天,花宏伟苍老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小西耳里。
“小西……”花宏伟的声音很虚弱,干涩而疲惫:“来看看我吧……”
小西推开病房门看到病房内的李爵夜的时候,她就笑了,眸子像流溢着星系般的芒光,丰盈润泽的唇瓣讽刺的浅浅勾向一边,压抑着心中喷薄而出的撕心裂肺般的痛和恶心感。
嘴角的讥诮再也无法掩饰,素白的指关节紧紧的捏的泛白,眸光淡淡的瞥过花宏伟,嗤笑的转向李爵夜,尖锐的嘲讽:“李氏和花家联姻不就是为了吞并花氏么?现在花家都破产了,李少爷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