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谁不知道这一对是情侣?年华被他带来过公司好几次,都说他俩是金童玉女,后来同事们都知道宁靖私底下的‘应酬’,背后也会说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也知道他们这个圈子就这样,也没人跟她说过什么,就像她知道老谢的事情也不会跟李莉说一样。
他们本来想上前劝两人和好的,可一看到旁边还站着个苏遇呢,想讨好宁靖的小心思顿时掩了去,心里的八卦火苗蹭蹭蹭就上来,在公司待久了的老同事都明白,苏遇表面看上去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可你真当他像书生那样无害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圈子混的人,哪个没有点眼色,又哪个没有心机?
他们只听过去的苏大总监擦了擦唇角的血,动作优雅的方法插花一般,用那双漂亮的让女人都妒忌的眸子深情地望着沈年华,轻声喊,“年华。”只那么一声就将她的目光吸引过来,只听他说,“别哭,都过去了。”又平静地对宁靖说:“老宁,现在在你公司门口呢!”
他永远知道对宁靖说什么最有效,永远能拿住宁靖的软肋,他知道他自尊心极强,又非常好面子,不会容许自己在下属和熟人面前失态丢脸,之前的状况已经发生,他不会再容许自己再度发生。
果然,苏遇话音一落,宁靖就从容地笑了起来,对着围观的群众说:“擦,没看过深情表白的啊?滚滚滚,赶紧滚回去干活去!”
虽是笑着,表情却阴沉的仿佛滴下水来,也并没有松开沈年华,倒是她自己趁机挣开他退后了几步,苏遇早已算准了时机,她刚好退到他的怀里,飞快地转身将脸上的眼泪擦干,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转身,面对宁靖一副客气疏离的样子,他顺势揽住她笑着往里面走,对着过去的员工说:“今天刚好看车,有没有来什么新车,给我们介绍介绍。”
他笑眯眯的很是温和的样子,却没有一个员工敢怠慢这个看似很好说话的男人,纷纷客气且热情地叫着‘苏总’。
但他们也不会为了已经离开的苏遇来得罪宁靖,毕竟现在宁靖是他们上司,他们只做自己该做的,像对待平常的客户。
宁靖作为Z区的总监,早已不是他们部门的业绩,而是整个Z区的业绩,自然也不需要亲自给苏遇介绍,会有其他销售人员上前来为他们讲解,只不过一个个望着苏遇,又看看宁靖,战战兢兢的,生怕被殃及。
这里有专门的会客室,还有VIP会客室,接待苏遇自然不会将他们带到闹哄哄的普通区。
会客室里瓜果茶盘俱全,苏遇和沈年华挨着坐一起,宁靖作为这里的总监本来应该坐在另一座沙发上,他却从容自得地坐到了沈年华的另一边。
苏遇马上将沈年华揽到他身体的另一边,自己做到她很宁静之间,笑着对宁靖说:“你这厮,离我家年华远点!”
我-家-年-华!这四个字一直是宁靖的专属!
苏遇是笑着像玩笑那样说的,又是在公司里,宁靖气的额上青筋直跳却发作不得,那样阳光一样的人竟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有些阴测测的感觉。
同事们一看这架势,倒了好茶之后赶紧带上门出去,然后趴在玻璃门上热血沸腾地偷看里面情形,八卦着会不会再打起来,当然,他们内心是兴奋且狂热的,而表情都是深深的担忧。
里面看上去很平静,前总监和现总监之间目前还是目光在交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情形明显现总监趋于劣势,怒色尽显于脸上,而苏遇却依然一派温文尔雅。
玻璃门是磨砂和透明玻璃间隔的,外面躲着人偷听里面能看见,宁靖正在气头上,看到外面有人哪里忍得住?起身黑着脸就把门拉开,外面几人极尴尬窘迫地看着他,硬着头皮将手中的一本精致的印本递给宁靖,“老大,这是最新的资料,我想苏总是不是需要……”
话未说完,只怯怯地看着宁靖,只听宁靖怒气冲冲地问:“这个月你们的业绩都完成了是吧?外面多少客户在不好好招呼?你们跑到这里看什么?”
吓得几个想看八卦的人赶紧溜了。
宁靖拿着那本他们公司精心制作的印本,面沉如水地坐回到原位上去,将印本扔在茶几上,拽着沈年华手腕,起身就要走,“你要是想要买车,我送你!”
沈年华不动,挣了挣没有挣脱手腕的钳制,抬头客气地看着他:“不用。”
“什么不用?我说送你就送你!你看上了哪辆?”
沈年华目光转到茶几上的那本印册上,将手腕抽回,他以为她接受了她的提议,也没再坚持说要带她去,目光跟着她回到那本印册上,只是面色黑的依然跟锅底似的。
他虽然升上了总监,年薪几十万,也跟着他师父走私些黑车,但毕竟才一年,他在这个全国房间最高的城市买了两百多平的房子,又换了车,所剩积蓄也没有多少,而这本册子是为VIP客户所准备,里面所有的车都在百万元以上,不是他现在的能力所买的起的。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极好面子的他又怎么肯收回来,只能黑着脸红着眼看着沈年华认真地翻看册子上的车,似乎真的打算在那上面挑一辆。
她似乎真的是来挑车的,认真的问了几辆车的性能配置等问题,宁靖连忙将这几辆车不好的地方通通说了个遍,连好的都能说成不好的,最后总结道:“我们公司牌子虽响属于高档车,但毕竟是R系,众所周知R系车在质量上都不是很好,你什么时候学的车我还不知道吗?都几年没开过了,现在刚上手最好找结实的,要不你看这样,过几天我带你去看一些D系的车,像女孩子比较喜欢的X马,X迪都是属于D系,更适合新手。”
说完眼里爆发出十万伏的真诚眼巴巴地望着她。
对于宁靖,沈年华和苏遇实在太了解了,不夸张的说,这人只要撅一撅屁股,他俩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过去是她是了解却顾着他的面子和自尊从来不说破,只是现在他们分手,她又怎会再宠着宁靖?
还不等苏遇说话呢,她自己先微微笑起来,双手平放在腿上,身体微微后仰与宁靖拉开距离,客气地说:“不用麻烦了,我看这几辆不错,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想试车。”
第二十九章 厚黑不够
宁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年华,就像是他客户中那些高门大户的大小姐,淡然地坐在你对面,看似很客气却不容拒绝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你做一些事。在这一刻,他在她清澈的目光下完全无法拒绝,从没有那一刻觉得他和她举例这样远过,明明隔得不到半米,却仿佛身在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这种失落就像一顶完全不透气的金钟罩,将他牢牢罩在里面,又像是小时候站在空旷的天空下抬头仰望,那湛蓝的如水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可当你真的伸出手丈量天空,却发现那举例离你遥远的不可思议,仿佛你这辈子连做梦都不可能够到。
这种异样感觉让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身上的力量都消失殆尽,望着她的眼神那么陌生,可时隔一年,她依然是她,依然那么温柔,那么恬淡,眼神依然那么清澈,有看的见懦弱,也有习惯性的逼迫自己坚强,就如她此刻对他的微笑。
他几乎是忘形地伸出手想摸她的脑袋,心疼对她说:“别装……”
只是他和她之间,隔着一个苏遇。
对于他伸出的手,她愕然,他自己也愕然。
他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本是想收回来化解掉这种局面,却硬生生的将手伸到她头上摸了摸,就跟刚认识她的时候那样宠溺地说了声,“小丫头……”
那种探不着的距离顷刻间消失,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沈年华极不自在地躲开他的手,甩了甩被他拨乱的头发,手划到头上将绑在发辫上的橡皮筋顺着马尾向下褪开,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随着她手中的橡皮筋慢慢散开,顿时为她清丽的面容增添了几抹妩媚的艳色。
她的头发多且长,又黑又亮,散落在背部,有些顺着发绳被带到胸前,她用手将头发整片的撩到耳后,露出精致明媚的小脸,这样的发型让她少了几抹秀气和拘谨,多了一些妩媚和随性,宁靖只觉得随着她的动作整个会客室都陡然亮了起来,眼里除了她再看不到别的事物,一时间竟是呆了。
沈年华站起身,已经发育成熟的她,骨骼纤细修长,身材高挑窈窕,凹凸有致。
苏遇很自然地站起身将柔软的米白色大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又将她放在他手中的米色外套打开,示意她套上。
她朝他一笑,很默契地将右手穿到他为她撑开的衣服里,享受他随时随地的绅士和体贴。
宁靖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眼前这女孩明明是他的女朋友,他却不知为何有种插不上去的错觉,那画面美好的仿佛他才是局外人,而事实上,或许他现在就是个局外人。
这种错觉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他不想这样想,可心中偏偏被这样的感觉包围。
眼前这一对璧人,让他脑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两个词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仿佛正对她说着:“外面有些冷,穿上外套别感冒了。”
她似乎听懂了他传递来的无声话语,微笑着颔首。
这一幕刺痛了宁靖的眼睛,做这一切的本来该是他,只是他有多久没这样做过了?是在她离开之后,还是更早之前?
似乎是在他开始看到外面花花世界比她更美丽更有味道更聪明更妩媚的女人之后,外面的世界是那样刺激和新鲜,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撩拨着他的神经蒙上了他的双眼,也让他失了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