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我说得没错吧,她就是看在你的家产才会和你结婚。”顾西西摊手,一脸无奈的样子,“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穆凉一步一步走进来,潘嫂慌忙说,“少爷,少夫人说的并不是真心话,她就是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潘嫂,别说了。”乔夏淡淡说,心里挥不去的伤感,没了记忆,他对她的印象也是一落千丈,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背叛了他,糟蹋了他的感情,又恨不得他去死的女人。
如今,再加上一个爱慕虚荣。
若是她,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房产证上,眼瞳又深又清澈,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眼神,令人心生畏惧。
顾西西过去,勾着他的手臂,“阿凉,这是你的房子,是我们的家,别让不相干的人,占了我们的房子。”
“出去!”穆凉沉声说。
顾西西得意地看着乔夏,听见没有,让你出去呢!
穆凉皱眉,看着顾西西,“你出去,等我。”
“阿凉…”顾西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穆凉什么意思,难道平白无故就把这套房子送给乔夏了吗?
凭什么?
乔夏凭什么得到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就应该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仰望着他们华服美食的精致生活,心生妒忌,坠落黑暗,再没有翻身之日。
她真的很担心穆凉会对乔夏旧情复燃,他如今对她一点**都没有,甚至碰都不想碰她,一身戾气,不应该是这样子。
“出去!”穆凉不喜欢一事说三遍,顾西西咬了咬牙,只好出去,潘嫂也很有眼色拉着潘叔离开,穆凉冷冷地看着她,喜怒不辨。
她一直以为,穆凉是一个很好懂的人。
如今才知道,她从未真正认识过穆凉。
真正的穆凉,太过深沉,无法看透,夫妻这么多天,和她相处宠爱着他的穆凉,仿佛是泡影,消失的阳光之下。
那刺眼的眼光,仿佛在嘲笑着她如履薄冰的爱情。
乔夏手中的房产证无力垂下,重若千斤。
眼前的人,仿佛在嘲笑着她。
她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点秘密。
“穆凉,每次我一说难听的话,你总是会听见,如果我失去记忆,面对一个这样的人,估计也是会讨厌吧。”她已经无力辩解。
穆凉定定地看着她,脑海里掠过几分画面,模糊不清,仿佛是谁的笑声,充满快乐,宛若一只百灵鸟在这座花园别墅里飞翔。
那时候的女孩,笑声那么快活。
“你到底在想什么?”穆凉问,眼神阴霾,他看不懂眼前的女人,反反复复,究竟在想什么?每次他差一点就信了她的真情,她又亲自打碎,仿佛那不过是他的幻觉。
“我想什么,重要吗?”乔夏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信顾西西,从来不信我,所以不管我想什么,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别有用心,穆凉,听说人记忆空白时最为纯净,就像一个新生儿,喜欢,厌憎都随心,我看着你的眼神,里面全是对我的厌恶,若不是失忆,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如此讨厌。”
第268章 我永远永远不会祝福你
她苦笑一声,“我失去记忆,封闭自己时,身边只有你,信任你,依赖你,你却厌憎我,排斥我,痛恨我,是我的爱来得太迟,让你心生厌倦,还是你早就放弃了我。”
那一天在天台上,他毅然开了两枪。
虽然没有子弹,却把生命交到她手里,她的一时犹豫,是不是让他失望透顶。
乃至于,就算失忆了,他依然记得,她曾经的不信任,曾经的糟蹋。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想置我于死地?”这是他一直无法释怀的,像是心病,一直堵在心里,哪怕乔夏说过,她没有背叛他,他也不信。
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乔夏咬着唇,她知道,不管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她淡淡一笑,“你害死我的父母,妹妹,我连反抗,连报复都不可以吗?”
“谁给你的权力,只允许你杀害我的家人,不允许我复仇?”
穆凉一愣,乔夏倏然别开了目光,心痛难忍。
“原来如此!”穆凉冷笑,记忆里,乔夏的恨意,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是仇恨把他们变得面目全非,“我最痛恨别人的背叛,乔夏,你踩过了我的底线,不管我和你曾经什么关系,都结束了。这座房子既然写的是你的名字,那就是你的,虽然这幢婚姻目的不纯,非我所愿,这座房子也算补偿你,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永不复见!”
桥归桥,路归路,永不复见!
乔夏的心脏已被这句话打成了筛子,疼痛到麻木,连灵魂都是木然的,所有的感知都远去了。
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你深爱着他,他站在你的眼前,却一无所知。
爱的距离,隔着一片记忆,远若天涯。
所有的记忆,甜蜜的,悲伤的,为了爱他,她勇敢过,为了和他携手一生,她努力过,如今都被他一句永不复见全盘否定,这一刻,她才深刻地意识到。
她爱的穆凉,再也回不来了。
她就像十一岁时的小乔夏,懵懵懂懂,悲伤难过,怎么都不愿意接受爸妈和妹妹已经过去的事实,茫然,痛苦,绝望,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她才意识到,他们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
她天生,对于失去,就有一种迟缓的感知力。
在穆凉温柔地看着顾西西时,她应该早就发现,她爱的穆凉已经回不来。
而不是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
正是对这种失去迟缓的感知力,当恍然大悟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也无人能够体会,痛苦和绝望仿佛放大了十倍,压迫在她心头。
“你真的要和顾西西结婚了吗?”乔夏问,强忍着眼里的眼泪。
乔夏,不哭。
他不是你爱的穆凉,别哭!
然而,眼泪却如开了水龙头,无法停止。
“对!”穆凉沉声说。
乔夏问,“你喜欢她吗?”
穆凉蹙眉,并不愿意回答她这个问题,心里仿佛有一种力量在阻拦着他,简直莫名其妙,他百思不得其解,隐约中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却又说不上来。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说过,要当三个月的好丈夫,穆凉,三个月还没到呢。”乔夏一笑,“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了,我们里离了婚。”
“乔夏,离婚是你提出来的,别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
“是,离婚是我提出来的。”乔夏打落牙齿和血吞,“你和顾西西要结婚,能不能晚几点,先不要去办手续,等我打完官司。”
穆凉蹙眉,冷冷地眯起眼睛,“官司?”
“我要和奶奶,叔叔打官司,如果离了婚,这场官司我没有胜算。”乔夏说。
穆凉挑眉,“你在求我?”
“对,老公,我在求你。”
穆凉,“…”
简直不知廉耻,谁是你老公?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你喊什么老公!!!!
“我不会祝福你!”乔夏咬牙,看着他,一字一顿,“穆凉,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祝福你!”
穆凉傲慢的看着她,“我不需要你的祝福!”
他转身离开,乔夏身子一软,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顾西西微笑地看着穆凉,“阿凉,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对了,你和乔夏的离婚协议书签好了,今天正好去民政局办了手续吧,等办好了手续,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她亲昵地勾着他的手臂,脸颊轻轻地贴着他的胳膊,眉目带着一点羞涩和期待,她想象着自己身穿白纱的模样,幸福地和穆凉在教堂中完成神圣的礼仪,这是她一直都期待,梦想的事情。
穆凉沉默着,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镜子里越来越远的房子,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一时也没注意到顾西西说的话,乔夏说,她爱他。
记忆中,她却想他死。
乔夏的眼睛清澈,微笑地和他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你想起我。
莫非,他真的深爱乔夏。
多深的爱,会连这样令人窒息的背叛,也能容忍,体谅,毫无芥蒂?
他做得到?
不,他做不到!
多深的爱,他都做不到,原谅这样的背叛。
就算曾经相爱过,他们的爱情也面目全非。
刘正看到穆凉时,颇为意外,看到他身边的顾西西,更为意外,顾西西站在穆凉身边,娇娇柔柔地喊了一声,“大哥,好久不见。”
刘正和顾西西只有过几面之缘。
当时,已是几年前的事情,顾西西为了穆凉差点死去,刘正去纽约看穆凉,正好去看了顾西西,并且感谢顾西西救了穆凉,当年,他曾经以为,这就是他未来的弟媳妇。
交谈并不多,也不甚了解。
他礼貌地打了招呼,淡淡说,“顾小姐,我和阿凉有些私人的话要聊,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请你去隔壁坐一坐,稍等片刻。”
顾西西看着穆凉,潜意识地想要穆凉开口肯定她的地位。
她又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听。
刘正若是和穆凉说了什么,那可怎么办呢?
然而,刘正的笑容礼貌又疏远,就像对待着一名客户,不得罪,也不亲近,穆凉又没说话,顾西西笑意有点僵硬,“好的,我去旁边等他。”
刘正点了点头,穆凉推着他进了办公室,刘正转头吩咐林源,暂时不要叨扰他。
“什么都忘记了?”刘正问,“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你的头没事吧,需要看医生吗?”
身为一个二十四孝好哥哥,刘正最关心的,还是穆凉的身体状况,深怕穆凉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看着挺健康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我没事。”穆凉淡淡说,声音很轻,看着眼前和他有七分像的大哥,有一种血浓于水的亲近和信任,若不是乔夏说,他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大哥。
提起回国时,顾西西是不愿意的。
然而,他却想回来看一看。
乔夏回国了。
他的家人,好像都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