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艾陪着她在医院大厅,突然看到医院大屏幕正在播放着一条新闻,叙利亚又有大型的军事活动,中英陆海军联合在叙利亚对第一恐怖组织进行了围剿式的打击,歼灭敌人一百多人,摧毁战斗机十余量,俘虏恐怖分子二十多人,取得了一次阶段性的胜利。
第一恐怖组织一夜之间,仿佛凭空消失,损失惨重。
乔夏脸色微微发白。
白夜会有事吗?瑞德会有事吗?
他们都还那么小,也不知道在第一恐怖组织怎么样,这一次死亡的人,不会有他们吧?
死了那么多人,被俘虏了那么多人,重伤的人一定也很多吧。
“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国际新闻感兴趣了?”徐艾问。
乔夏轻声说,“因为有认识的人。”
“这几天网上全部是他们的新闻,这可算是崛起最快,最疯狂,却折损最快,最严重的组织了。”徐艾说,对于军事版块的新闻,她向来也很关心,“羽翼未丰,怎么可能和北美政府斗。”
乔夏说,“他们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上一次在巴黎…也没伤害人。”
“大乔,那是另外一个世界,那群人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徐艾微笑地说,“就像看电视一样,我们会关心电视里的人物悲欢离合吗?”
乔夏心中咯噔一声,他们不是电视上的人物。
他们是活生生的,和我们一样的人。
会哭,会笑,会受伤。
“是啊,好遥远。”乔夏微微一笑,“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吧。”
“你在祈祷政府军队平安无事吗?”
“是啊。”乔夏一笑。
做完产检,乔夏去做全身检查,因为怀孕,很多项目也不能做,她主要想做一个血液分析,白夜叮嘱过她,如果不舒服,去做一个血液检查。
“你看,报告都出来了,没什么事情,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可能我回来后,忧思过度吧。”
“你一个人坐一坐,我去帮你拿药。”
“好。”
乔夏都没坐多久就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顾西西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地站在她面前,看起来却非常的漂亮,柔弱,她看着乔夏手上那份体检报告,微微一笑,“乔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与你无关!”乔夏冷冷地看着她,站了起来,“顾小姐也身体不舒服吗?”
“是啊。”顾西西微笑地看着她,颇有深意,“乔小姐,你知道吗?身体偶尔不舒服,那是很正常的,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跑医院,不然,我还会以为你知道阿凉一直在医院陪我,故意来一场偶遇呢。”
“顾小姐,你龌龊,别把人想得和你一样龌龊。”乔夏冷冷地看着她。
“我龌蹉吗?”顾西西淡淡一笑,“从头到尾,我没对你做什么事情吧,乔小姐,是你亲手把阿凉推给我,怪不得任何人,这是你自己作的孽。”
“是的,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承受。”乔夏微笑地看着她,“顾小姐,从你来我家就开始装可怜,装得够了吗?你是我见过,最无耻,最会装可怜的白莲花。”
顾西西的眼眶瞬间红了,马上就掉下眼泪来。
“乔夏,够了!”穆凉的声音从背后冷冷地传来,乔夏背脊一僵,转身回去,只见穆凉沉怒地站在她背后,猛然抬手,手臂抬起来,手掌在半空中紧握成拳,又猛然放下,脸色压抑着怒火,“你再敢羞辱她一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夏或许永远都忘不了,今天医院的这一幕。
到处都是一片可怕的白色,沉默,充满着死亡和故事,交织着新生和死亡的医院里,穆凉这句冰冷的话。
乔夏看着穆凉,反骨顿生,那一天的温馨,他虎着脸背后的关怀,仿佛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片悲凉…
“顾西西就是一个只会装可怜,只会泼脏水的贱人!”乔夏仰着头,冷冷地看着穆凉,“你打我呀。”
穆凉第一次被人如此挑衅,一巴掌重重地扬起。
乔夏沉声说,“这巴掌下去,我乔夏和你穆凉从此恩断义绝,永不再见。”
她仰着头,脸色极差,唇色惨淡,却拥有一种熠熠生辉的眼睛,明明是那么娇小柔弱的身板,却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巴掌大的小脸上充满了坚韧的冷冽,还有一抹霸气。
那一声恩断义绝,说得果断沉稳。
穆凉毫不怀疑,这一巴掌下去,乔夏会恨他一辈子,再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不管她多爱他,哪怕他多爱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可能。
那一刻的乔夏,宛若一朵烈焰玫瑰,霸气得令人不敢直视。
这一巴掌,生生的就打不下去。
他死死地看着乔夏,倏然握紧了拳头。
刚知道顾西西的遭遇,刚知道她活不长久,他愧疚怜惜尚来不及,却被乔夏恶语相向,他怎么忍得住,若是别人敢这么说,别说一巴掌,他早就命人把人逼得在这座城市都混不下去。
“阿凉,别生气,乔小姐对我有误会,她会那么说情有可原。”顾西西过来,轻轻地抱着穆凉的手臂,轻声细语,“你不要生气了,我没事的,也不生气。”
第276章 我和你从此恩断义绝
“顾西西,你演够了吗?有这种演技,你当什么心理医生,当个国际明星都不成问题。”乔夏冷冷地看着她,“怎么了,一副中了毒,活不久的模样,我真是见识了呢,上一次你毒发,看着也马上就要死了,没想到转眼间能从A市奔波到巴黎,看着健健康康,怎么突然又毒发了?我可是真心实意地盼着你能活得长长久久,贱人总是命长。”
“乔夏!”穆凉怒喝,“立刻滚,别逼我对你动手!”
顾西西眼泪瞬间落下来。
“乔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会,你和穆凉婚姻幸福,是我从中插足,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可是请你不要误解我对阿凉的心意,我真的很爱他。”
乔夏说,“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真恶心。”
穆凉简直大开眼界,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能把恶心这个词说得这么…咬牙切齿,并且带着一种十足的挑衅和鄙夷,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一坨垃圾。
“乔夏,滚!”穆凉拥着顾西西,冰冷地看着她,“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那你打啊。”乔夏咬牙,甚至把脸蛋送上去,“既然忍耐到了极限,何必忍呢,你打啊,这一巴掌下去,我不会再纠缠你,我和你就真正的恩断义绝,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怎么,打不下去吗?你穆凉什么时候忍受过别人呢?为了顾西西这么一个玩意,你要动手打我?”
“我爱的穆凉,只要我乔夏一句话,哪怕多不合理,哪怕多难办,他都会做,哪怕我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捅自己一刀,哪怕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他也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谁敢让我有一点不舒坦,他要谁全家都不好过,我爱的穆凉,会对着全世界宣布他爱我,深爱我,你是谁?”
乔夏的眼睛熠熠生辉,提起曾经的穆凉,眼底一片火花和灼热,看着眼前的穆凉,却一片冰冷,厌恶,“你只不过是长了一张穆凉的脸,我和他的回忆,我一一珍藏在记忆里,舍不得和人分享,哪怕是失去记忆的你,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分享,因为你不是他,我倒是宁愿你这一巴掌打下来,从此我死心,再不追寻我爱的那个人。穆凉,你根本不是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怎么了,很生气?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顾西西为了挽留你,手段百出,你让顾西西小姐情何以堪…”
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乔夏脸上,声音大得令周围人侧目。
乔夏的脸颊浮起一片薄红,渐渐地,薄红转深,她的眼角甚至带了血色,有那么三秒钟,眼前一片黑沉,模糊,耳膜一片空茫,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非常的遥远,清冷。
这一巴掌,打碎了,她的全世界。
不管再怎么拼凑,再怎么复原,已不是她拥有的全世界。
“滚!”穆凉沉声说,眼底一片厉色,细细看,看有一种沉怒和凄厉,右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轻轻发抖。
“大乔。”徐艾疯狂地跑过来,尖细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她拥着乔夏,脸色难看之极,怒吼问,“穆凉,你疯了吗?”
乔夏咬着牙,忍过那一阵眩晕,忍受着心底一刀一刀撕裂的疼痛,死死地看着穆凉。
“我乔夏和你穆凉,从此,恩断义绝!”乔夏冰冷的眼神,带着一抹狠意,“我爱的穆凉,已经死了,他爱的乔夏,也已经不在了。”
顾西西轻缓地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乔夏,心痛吧。
这就是我当初的感觉。
穆凉沉默着,脸色冷得吓人。
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不敢靠近。
为什么,她要说出这么一番话?
为什么要逼他动手?
“穆凉,你知不知道,大乔她…”
“小艾姐,我们走。”乔夏轻声说,“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家吧。”
徐艾死死地咬着牙,心疼至极,“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就抱着你身边虚情假意的女人过一辈子去吧,你没资格当大乔的丈夫。”
徐艾心疼地搂着她,走向电梯。
顾西西轻轻地抱着穆凉,“阿凉,其实,你不用为了我打乔小姐。”
穆凉倏然转身离开。
洗手间里,他一拳猛然打在玻璃镜面上,砸裂了玻璃镜面,破碎的碎片扎到手背上,鲜血淋漓。
穆凉,你根本不是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无限地循环。
循环到愤怒令他理智全失。
理智全失到,动手打了乔夏。
那一刻,心底有一个恶魔的声音在喊,住嘴,住嘴,住嘴,不要再说了。
一个冲动,他打了她。
从今以后,我乔夏和你穆凉,恩断义绝。
好一个恩断义绝!!
车上,徐艾担心地看着她,乔夏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看着窗外,神色空茫,仿佛透过这座繁华的城市,看着某一处荒凉的坟墓。
这座城市再繁华,也浇灌不了她的爱情,终究枯萎。
她的世界,变成了坟墓。
红绿灯处,徐艾看着她惨淡的脸色,心疼极了,“为什么要逼他动手?”
“小艾姐,我的心,好痛。”乔夏捂着心脏的地方,疼得窒息,“可我觉得好痛快,我终于把我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觉得很痛快。”
“看着他维护着那个女人,我嫉妒得发狂,为了顾西西,他竟然想打我。我一时气疯了,她越是在旁边楚楚可怜地靠着穆凉,我越是嫉妒,越是发狂。我恨…小艾姐,我真的好恨,可我不知道恨谁,我把自己的爱情弄丢了,我都不知道去恨谁,我不知道去恨谁。我明明可以拥有幸福,却亲手打碎了,顾西西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手把穆凉推向她,我自作孽,我活该。”
“我一直希望,穆凉有一天能想起来,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他没有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我彷徨,痛苦,失落,绝望,你能了解那种感受吗?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滴失去他,无能为力。”
“就像是一种凌迟,所以,我要一个痛快!”
“我不要忍受这样的凌迟,好残忍,我会发疯的,所以我逼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
徐艾眼睛湿润,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大乔,你真放弃了吗?”
乔夏闭上眼睛,一行清泪划过。
她心里疯狂地呐喊,我不想放弃,不想抛弃,可是,现实是,她对一切无能为力。
穆凉爱上顾西西,他们要结婚。
不管她多努力去挽回,都是那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