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厨师一道菜一道菜地送上来,全是主厨亲自送上来的,并不算经典的c国菜肴,造型弄得特别美,看着很尊重食材本身,前菜并没有做得特别出彩,味道却很不错,主菜却做得非常不错,很适合陆小九的口味,她非常的喜欢,这几天胃口不佳,总算好转一些,不会觉得过分的难受,她总想着一个问题,时光倒流。

然而,她又很清楚地知道,时光不可能倒流,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

她明知道,这是一种痴傻的期待,却一直都在渴望着能够获得圆满。

天气说变就变,不久,下起了雨。

雨点轻打窗口,落下了唯美的雨帘,陆柏轻轻一笑,“下雨了呢?”

下雨天,是陆小九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那一年下雨天,她所经历过的一切,她所失去的了一切,她讨厌下雨天。

这顿饭,吃得很沉闷,陆柏却仿佛不介意似的,倘若坐在谈判桌上,不管对多么沉闷的人,不管对多么沉闷的对手,他都有办法谈笑风生,对小九,他却做不到。

那些说话的技巧,氛围的刻意营造,他都做不到。

因为,她是小九。

吃过饭,他们在楼下散步,陆小九催他回去睡觉,已经不早了,陆柏说,“刚吃饱,实在睡不着,让我消消食吧。”

他的消化,其实一直都不是特别好,所以胃口不是特别好,难得对面的人秀色可餐,吃得有点多,陆小九看着他微微出汗的脸。

这一阵雨,下得猛烈,停得也快。

没一会儿就停了。

雨一停,就显得格外的清爽,他却流了一身汗。

“把你的钱包拿出来!”突然,一名黑人拿着枪指着陆小九,他突然从一旁黑暗的小巷子里窜出来,那是一名很高大的黑人,高大英俊,眼神很凶狠,拿着一把勃朗宁手枪,“把你的钱包拿出来!”

陆小九眉目下沉,没想到随意逛个街都能有人来抢劫,陆柏微笑地看着黑人兄弟,“这一款勃朗宁比起我们第一款出的手枪后坐力还要差一点。”

“少废话,我要抢,不然我就开枪了。”

“别激动。”陆柏淡淡一笑,“否则,会有人教你做人的。”

一名白人小孩颤颤巍巍地从后面走出来,抱着黑人少年的大腿,脏兮兮的身子,瘦骨嶙峋的,无辜的蓝色大眼睛看着他们。

陆柏和陆小九相视一眼,小孩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胳膊上还有淤青,两人淋过雨,湿衣服都贴在身上。

“把你们的钱拿出来。”少年突然扬高了声音。

陆柏慢条斯理地拿出钱包,“放轻松,不要激动。”

他把所有的现金都抽出来。

陆小九,“…”

脑子有泡吧,出来吃个饭,纽约这种地方到处都刷卡的,竟然带这么多现金,厚厚一叠,一看就不少于两千,明摆着被人抢的。

那名少年也没想到抢劫能有这么多现金,咽了咽口水,枪口指着陆柏。

陆柏拿着枪,一步一步靠近,微笑地说,“拿着钱,给你弟弟买点吃的,抢劫而已,别开枪。”

他看着就像一名人畜无害的男人,病弱,又带着一点温润如玉的微笑,怎么看都令人很有好感,少年人一时也毫无防备,突然陆柏拿着枪,一手迅速地扣住他的手腕翻转,在那名少年毫无防备时夺走他的枪,对着他的脑袋,陆柏依然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少年,这才是抢劫。”

那名少年瞪圆了眼睛,倒是不惊恐。

陆柏的衣摆被人轻轻地拉扯着,那名白人孩子无辜的大眼睛充满了天真和单纯,像是不会说话似的,轻轻地拉着陆柏的衣摆,还不敢拉得太狠,深怕陆柏生气似的,眼睛里有着对世俗的懵懂和天真。

陆柏低头看了他一眼,那名少年迅速把他拉过来,藏在身后,“不关我弟弟的事情。”

“他怎么看也不像你的弟弟。”陆柏说。

一个是黑人,一个是白人。

陆柏放下枪,把手里的钱给他,“拿着。”

黑人少年特别惊讶,有点不敢相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拿着钱,感觉中奖似的,陆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片没有密码,没有上限,背后有我的电话。”

“为什么?”黑人少年惊讶地问。

或许经历过太多黑暗的事情,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好运,得到一把巨款,陆柏蹲下身来,手指勾了勾,小孩从哥哥身后露出一张怯生生的脸。

陆柏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颅,一头金发细细软软的,触感很舒服,“谁让你弟弟这么可爱呢?”

小孩似乎察觉到陆柏的善意,对陆柏露出一抹微笑。

陆小九看着陆柏,她已经有多久没看到陆柏这样的笑容,哪怕是多年前,也极少看到他这么温柔的笑意,他从小身上就有种戾气,还有一种孤僻。

就像…眼前的黑人少年。

这样的陆柏,究竟是为什么,害死了那么多人?

她至今仍然不懂。

姚芳死的时候,她是真的恨极了陆柏。

那一刀捅向陆柏时是真的存了心要同归于尽,破罐子摔破想要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可这几年,总在仇恨和困惑中,不断地徘徊。

所谓的又爱又恨,说得就是这种情绪吧。

就算她不愿意,也不肯承认。

陆柏起身离开,陆小九问,“你给他一张无限度的卡,不怕他败坏你的家产吗?”

“我像是这种大善人?”陆柏反问。

陆小九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像不像大善人,他都把卡给了黑人少年。

“为何?”

“如果我没看错,他应该是布莱尔的儿子。”陆柏说

“上个月被灭门的布莱尔家族?”

“他们是北美最大的核潜艇动力承包商,至于为什么会被灭门,我就不得而知了。”陆柏说,“布莱尔家族还承包了美国国防部大型武器的零件,是最大的零件商,现在被柏林家族的人夺走了,全家被灭门,你们无忧门没有调查这件事吗?或许,这本身就是你们无忧门做的?”

陆小九说,“你觉得我会说实话?”

“我只是猜测,这是无忧门做的,毕竟无忧门专门为政府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陆柏说道,“布莱尔家族有一个亲儿子一个养子,我曾经登门拜访过,在花园里见过他的小儿子布兰登。”

陆小九没接这个话,“你帮他们,也没什么好意。”

494.第494章 顾西西的驱赶

陆小九没接这个话,“你帮他们,也没什么好意。 ”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陆柏说,“我给出一块钱,我要十块钱回报,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陆小九冷笑,她果然看错了,她就说,陆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他们那么好,都是有目的的。

偏偏,他要的是人家主动找上门。

这兄弟两人为了寻求庇佑,一定会找上陆柏。

何况,布兰登看起来身体很糟糕,瑞恩带他东躲西藏的,肯定不安全,不敢去正式的店里工作,找不到一份工作就养不活弟弟。

他们最后一定需要烽火集团的庇佑。

陆小九冷笑,“果然是商人,无利不图。”

陆柏脚步一顿,明亮的灯光衬得他的眼睛像是黑色海面上的唯一的光,“小九,这世上,我有无利可图,却也甘之如饴为之付出的事。”

陆小九看着他,心口扑腾地跳,她看着他的眼眸,并没有接这一茬,心里惊涛骇浪似的,却始终平静,商人无利不图,可有什么,能让他付出呢?

“从小到大,你付出过什么?”陆小九问,“我曾经…我和你从小那么要好,无话不说,可你付出过什么,从小到大,都是我追着你跑,如果不是我从小到大和跟屁虫一样追着你,你会愿意和我当朋友吗?我甚至有时候觉得我就是一个笑话,强迫着你接受和我当朋友,甚至…陆柏,你付出过什么?你从小自卑,不肯主动和别人交往,我也是,楚凛也是,我们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去和你沟通,交流,你呢?除了玲姨,你对谁推心置腹过?如果当年没有他们几个人和你一起离开从国,你会对他们推心置腹吗?你的世界里,永远围绕你自己,你谁都不相信,谁都不在乎,我追着你跑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回头看过我一眼。可我多可笑,我愿意,哪怕你对我爱理不理,我也犯贱,想去亲近你。所以,你告诉我,你付出过什么?陆柏,你除了伤害周围的人,你付出过什么?”

陆柏定定地看着她,拳头握紧,“所以,在你看来,楚凛和穆凉,林景生对我推心置腹,我一点付出都没有,是他们一厢情愿地在亲近我,所以才能和我当朋友?或者,你认为,他们是有利可图,才会和我当朋友,图我这残破不缺的身躯,还是图我冷漠的性格,刻薄的价值观?”

陆小九抿唇,冷笑地看着他,“谁知道呢?”

陆柏轻声说,“小九,我付出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尤其对你!

他不止一次被指责冷漠,年少时,他承认,他很自卑,周围的环境对他一点善意都没有,每个人都在刻意地提醒他,他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已故陆俊给予他的遗产。一开始的林景生,楚凛,每一个人都不喜欢他,他们开始交往,的确是因为楚凛的主动。

楚凛不止一次告诉他,他很冷漠。

冷漠的人,就没有付出过感情吗?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千疮百孔,早就麻木,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觉得疼痛,陆小九这话让他觉得,心痛,永无止境。

“那你告诉我,你付出了什么?”陆小九意外地接了这个话题。

陆柏冷笑地看着她,“对于早就走出我生命的人,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我付出过什么?”

陆柏转身就走,陆小九心脏揪疼,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却不愿意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是啊,陆柏说得对,她有什么资格,知道他的付出。

对象永远不是她罢了。

陆柏心里的伤痛无法言说,一路回去都很沉默,车子停在烽火集团地下一层,他坐在车上没有说话,也不愿意下车,整个人都放空了。

陆小九看着远方,也没有说话,一片死寂。

陆柏睡前喝了一点烈酒,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烧了整整两个小时,咳嗽声惊醒了陆小九,她一摸陆柏的头,吓了一跳,温度计显示陆柏烧到了三十九点九,直逼四十度,陆小九喊他起来,想送他去医院,陆柏不肯去医院,就算发烧,他也没有烧迷糊,甚至有点赌气,“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免得又觉得自己付出了多少。”

陆小九,“…”

这话很明显是赌气,他若是真的清醒就不会说这种话,陆小九气结,很想给他一巴掌,掌心碰触到他火热的脸,心里却又很复杂。

医药箱里有针水,陆小九配了退烧的点滴给他注射,这一次倒是挺乖的,没有闹也没有说什么,闭着眼睛睡觉,陆小九偶尔就要检查一下他的眼球,深怕他昏迷了。

陆柏竟然很乖地接受检查,没有特别反抗,他发烧时,灰蓝色竟然变得浅蓝,很通透的眼睛,蓝色竟然占了主要颜色,平时看一双眸子,不怎么注意看就是褐色的眼睛。

小时候,陆柏的眼睛褐色和蓝色很分明,长大后,渐渐的褐色占了蓝色,变成了灰蓝色,她小时候很喜欢陆柏的眼睛,如今看着陆柏的眼眸,也带着一种惊奇。

这种罕见的几率,偏偏他遇上了。

“好点了吗?”

陆柏傲慢地别开了头,带着一种我不想和你说话的孤傲,发烧得太厉害,谁也睡不着,陆柏也不肯说话,他的脸颊十分潮红,陆小九有点担忧,难道是吹了风,无缘无故就这么发烧,很令人担忧。

点滴滴完,陆柏的情况并未好点,陆小九拿着短针头要给他打针,这不是吊点滴,陆柏很抗议,因为陆小九要打屁股,陆柏裹着被子,一脸冷漠,写满了拒绝。

“打这个好得快一点。”

“我觉得已经舒服多了。”陆柏的声音有点沙哑。

陆小九说拿着温度计,“三十九度一,我并不觉得你的舒服可有什么说服力。”

陆柏死活不肯打,陆小九一怒,单手就把他翻过来,直接扯了他的睡袍,擦了酒精一针扎下去,速度快得陆柏刚一反抗就被暴力镇压,接着还没反应,一针就打完了。

陆柏,“…”

他竟然就这么被小九暴力镇压着打了一针,六岁以后,他就没打过屁股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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