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点点头,有点唇边苦笑着,眉头微微拧了拧眉,“他为了这个国家都能把我给放开,何不成全他?而且爹爹一定希望天下黎民百姓能有个安稳的家。如果有战乱,还牵扯到哥哥,不光光是王爷。”
七夫人只是看着她笑了笑,摇摇头,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过了会儿,想起了什么,“忘了和你说了,找个时间回家来吃顿饭,我们决定要去江南玩玩,估计过年后才回来了。”
“这么久?”
“好久都没有出去玩了,要不是因为你的事告一个段落了,我和你娘们也放心点,苏家的生意你也处理的井井有条,瑶光那里,放权给浮月和楚月,他们能独挡一面了。不要自己这么累着。”
“我!连你们也要走了!”淡淡的语气有点不舍。
“又不是生离死别,芙儿,我记得你说楚王今天早上才走的,这么快就相信了?没出息的丫头!”淡淡地打趣着。
“七娘…”
正文 镜花水月第八十三章破碎
镜花水月第八十三章破碎
京城中还是一片平静,秋风轻送,可凉城已经翻天覆地地在变化了。
果真不出绿芙所料,皇城军队在凉城被困,瑶光停航,被隔在岸边,楚月浮月一到凉城就开始撤离了所有瑶光航运的人。把大部分的船只开到了源城附近,军队只能看着空无一人的运河长叹。
因为没有船只,官家的航船根本就不能支撑四十万的人马和粮草,才等两天,大将军当机立断走陆路,可是,一来一回,走了回头路,浪费了大量的时间,过了凉城就迎头下了刘枫的大军,不得已被逼回凉城里面。
四十万大军对上二十万,怎么说也是皇家军占了优势,两支军队在凉城对峙了半个月,为楚景沐安抚和掌控韩家军提供了一段有利的时间。
三支军队团团地把凉城围困,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单单让凉城断粮,轻而易举地平息了这次战乱。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安抚了这次的动乱…
残阳如血,沉默的皇城在一片滴血残阳下,静谧而安详。
一座辉煌的府邸在一片黄昏中朦胧不清,半暗半明,隐晦暗涩。映着背后的夕阳,空旷而沧桑。
一顶华丽的轿子在府前停了下来,后面跟着一队蓝衣侍卫,炯炯有神,四人抬着大轿子宽大贵气,奢华的边饰显示其富贵的身份。
轿帘一掀开,走下一名便衣中年。眼神清朗,却暗含犀利。面容和蔼,却略带权谋之气。他就是当朝首辅——李济。
灰色的长衣衣袍随风飘飘,双手背在身后,抬起的眸光对上府邸上的匾额——荣王府。
吩咐轿夫和侍卫在外头等着,他迈步上了台阶。
王府面前的侍卫见到他,纷纷行礼,“参见相爷!”
“起来吧!带我去见王爷!”淡淡地吩咐着,李济扫了一眼。
“是!”侍卫们起身,由其中的一句领着李济进府。
李济似是王府熟客,路过的侍女嬷嬷都会跪地请安,他亦只是淡淡的点头而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王爷,相爷来了!”那名侍卫进门,跪地通报。
“去请!”
荣王正站在一张画像前,深深地注目着,书房在墙壁上,新挂上了一幅绝丽的美人画。
一轮半落的夕阳散发着温柔的光晕,为大地染上一丝鲜艳的色彩。在寂静的王府中透出破碎的色彩。
画中寒梅迎风开放,热闹的枝头争奇斗艳;地下白雪皑皑,裹上了一层白衣,纯净的好似天地间就这么一个颜色。
榕树下一个绝色佳人勾唇微笑,那个笑容,聪敏,温暖,盈盈的笑意似乎是从心底笑出,惊得寒梅羞愧了半截清艳。
那双含笑温暖的眼眸漆黑灵动,像是严冬中一股暖流般温暖人心;同时也带领了一点高傲遗世的沧桑。
高挺小巧的鼻,红的朱唇,暗香浮动的芙蓉颊。倾国倾城一美人,美得勾魂,美得有点魔性。
那是绿芙。
晋王败后,他领命抄家,在寝殿里发现了这一幅美人画。执笔之人把绿芙的神韵完全地勾勒了出来,就如绿芙,款款入了画中。鬼差神使的,他暗自收了这一幅画,它从晋王的寝殿移到了他的书房。
是那抹温暖的笑容留住了你的眼光吗?凤君政,荣王无声地问着,他和晋王联手陷绿芙进宫,本来是想借楚王的力量灭了晋王,只要晋王败了。这个皇城就完全在他掌控之中,可没想到,却被楚景沐摆了一道。不仅晋王失去了一切,他的势力亦大不如前。
半路出来的凤君蔚,一个冷宫的皇子,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最近频频在朝中活动,有着楚景沐的兵力相助,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为了贪恋美色,晋王失去了一切。
那个笑意暖暖的女子是一切的导火线。他极其后悔当初会当应楚景沐联盟。
如今的朝廷,他完全失去的控制权。
一切都是楚景沐…苏绿芙。
从风波亭他第一次见到苏绿芙,本以为会如愿以偿,登上去端,没想到被他们逼得失去一切。
凤君政,没想到你聪明一世,也会有如此糊涂的时候,你可知道那温暖的笑容下是怎样冰冷的一颗心吗?
可笑的是,晋王不知道绿芙的真面目,光凭一次见面就爱上了她,起了争夺之心。而他明明知道她有一颗冰冷如铁的心,却也义无反顾地想得到她。
他曾经说,欲得美人,先得天下。
可是如今,天下离他越来越远了,如何得美人?
痴迷的眼光紧紧地瞪着墙上的那幅画,似乎认定那是绿芙,眼眸中,专注、痴迷、复杂…也有恨和怨愤。
李济踏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印象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荣王露出那种决绝的眸光,那种偏执,肆意凌虐着画像。
少年的荣王,聪颖俊秀,善良大度,又精通诗词歌赋,是朝中各官家小姐眼中的如意郎君。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无情中的磨练,他那颗柔软的心也变得坚硬如石。自卷入京师两芙蓉和楚景沐的纠结中,残酷一发不可收拾。
那种偏执,他看着都觉得陌生,浑身冰冷。
余晖斜入室内,并未点灯,一切在眼,朦胧而哀寂。
“王爷!”李济喊了一声,躬身行礼。
荣王没有回头,亦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眼光依然盯着墙上的那幅画,在夕阳中更显妖娆,冠艳天下。书房安静,安静到连身经大波大浪的李济心有在打鼓。
良久…
“丞相,你觉得画里的人美吗?”
李济一愣,没有应话,忽觉得冷清,夏日的黄昏有了秋日清晨的寒意,画中人,他只见过一画。却实为难忘,想必谁都难忘当她和楚景沐缓缓步入宴会时的风姿。
她的故事却天下皆知,京城芙蓉,安阳抚慰难免,朝廷第一嫌疑犯,已经是凤天皇朝的传奇人物。这次的宫变,起源也是她,一个女人,牵动了三个权倾朝野的王爷,一夕之间打破了十几年的僵棋。
“丞相怎么不说话,是本王声音太小了吗?”挺拔的身影动了没动一下,李济觉得阵阵冷风自他身上迸发,和周围隔了一层空间。
“美!”名动京师的芙蓉,怎会不美?
“哦?连丞相都觉得美?你觉得,她像祸水吗?”又是一句轻悠的问话。
如今的荣王,阴森得令人不可逼视。
李济不知如何回答了,选择了沉默,祸水?天下人可不这么认为。
背着光,他能感受到背脊上斜阳的温暖,映在墙上的仕女画,映了层层,越看越发现她有一股魔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王爷,现在不是谈论楚王妃的时候,皇家军在凉城失败了,你知道吗?”李济拧眉,辅佐他十几年,从十几岁的孩子开始,他花在他身上的心血又有谁知道,权利,在争权中越滚越大,像是雪球,在膨胀。不能不争,不能就意味着失去一切,朝廷向来就是一批新臣换旧臣,若是四皇子即位,荣王一党今后便难于立足。
“意料之中的事,晋王的事,你没学到教训呢?”拧眉,回身,眼神阴鸷。“皇家军太不成气候了,竟然不听本王的命令就擅自上京,哼!”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四位将军也只是想帮你?”李济双眼隐隐冒火,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放弃。走到今天这一步才说放弃,那他十几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且,这场争夺如此猛烈,结果只有玉石俱焚,若是四皇子登位,他们不死皆伤,这是必然的结果。
怎能说放弃?
怎能说放弃?
“愚蠢!”轻哼一声,荣王眼光转向墙上的画,半侧着脸,阴森沉郁。眼神晦涩难懂,暗含着一丝毁灭的狠绝。
“丞相,你不觉得这楚王妃实在美得让人毁灭吗?”
“王爷!”李济微喝了一声,方正的脸浮上红晕,那是生气和激动。“你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夺回你的权势,想办法使龙颜大悦,日后才能登位,而不是想着楚王妃。难道你想步晋王的后尘吗?”
荣王浓眉紧锁,眼眸闪过火光,那恼意,似是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如刀刃四面八方地笼罩着他。李济心虽被这怒气吓到,却依然无畏惧地看着他,这是荐言。
两人的眼光在空中碰触,气氛一时紧绷了起来,一怒一静。
“皇城军队失败,你以为我还能有回天的能力吗?”
“为什么没有?楚家军表面上是掌控了韩家军和皇城军,可毕竟不是他自己带出来的军队。忠诚度不高,随时都有可能开始叛变,要接掌一支别人的军队,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王爷,目前唯一缺的是钱,只要寻找天下富庶之人,找个名目,没收家产,不正好能补足粮草吗?京中富庶人士不少,光一个富可敌国瑶光夫人就够了。”
“瑶光夫人?”荣王双眸眯了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瑶光夫人,你以为那么好找?谁见过她的真面目?”
冷冷一笑,荣王斜睨他,嘲讽着。瑶光的名号谁不知道,可见过她的人,又有几个?
“既然你想到要找瑶光夫人,你以为楚景沐不会想到要找瑶光夫人吗?你的手脚,能比他快?一个韬光养晦十几年的人,连我和晋王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的人,你觉得你能斗得过他?以前他区区一个外戚王爷,我和晋王都拿他没有办法,你认为,有了四皇子,朝中还有人是他的对手吗?”
“王爷,难道你要甘心退让?这么多年的努力,你就甘愿为他人做嫁衣?”
两个王爷和太子十几年的纷争,到头来,成全了四皇子。他等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全局?他不信,荣王能甘心。
唇角浮起一冰冷狠绝的笑意,荣王冷冷地望着他,转头,瞳眸细缩,紧紧地盯着墙上那抹绝丽的笑,阴寒地冷哼着,“我会甘心?”
楚景沐,你毁了我的一切,等着,看看我是如何毁了你!
李济刚走,夕阳暗下,书房依然无光,一道黑暗飘了进来,座上的荣王角不动声色地勾了起来。
“王爷,过一个月,人民就到京城了。”冰冷无温的一句话,四周的空气似是凝结成冰。
“很好!”笑着说了两个字。荣王站起身来,走近那幅画,凝视了片刻,摘下不远处挂着的宝剑,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粗粝的手指上感受着上边的精细。忽而,宝剑出鞘,寒芒顿闪,白光在脸上一闪而过,映出一声冷魅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了。那双眸子像是黑夜的野兽盯着了猎物,幽幽地泛着冷光。
剑气直划向画像,片刻之后,墙上的画没了,只有房间里飘起的白纸,飘飘洒洒,如冬天的落雪。
王府前,华丽的轿子还在,李济脸色不善地从王府中出来,沉郁着一团怒气。门口的侍卫见他如此模样,都低下头来,不敢吭声。
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下了台阶,夕阳已下,王府庭前冷冷清清,毫无人气。
“相爷!”一句文士模样的人迎了上来,见他面色不好,深知不妙,“王爷怎么说?”
重重一哼,李济回头,瞪了一眼那金黄贵气的三个大字,眸色深浓,“一个废物!为了个女人,如此执着,荣王,败相已显。”
文士大惊失色,“那么我们多年的筹划不就白费心思了?”
李济不说话,深深地叹气,转而狠色掠过,“荣王深知不敌四皇子,以渐渐有了退出的弱色,可是,对楚王府,似乎他还别有打算。”
“这也难怪,为了一个女人,三个王爷都在盘算,只有楚王棋高一着,赢了全局。对楚王,荣王该恨之入骨了。”文士亦锁眉。
“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家庭的利益,不然四皇子登位,朝廷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相爷是说,要投靠四皇子?”
想起见过几面的凤君蔚,李济背脊窜上一股冷气,那个皇子过于阴森,纯净的眸子夹着一股魔鬼的邪魅。
“找瑶光夫人的事进行得如何?”
“毫无头绪,京中能和瑶光有过接触的,除了苏家的…不是,是楚王妃,似乎没有人,不过她们两在商场是死敌。”
“务必要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