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管你!不管你,任你喝醉喝死吗?”凤君蔚上前一步,狠狠地抓着他的衣襟,右手暗自使力,犹豫了一秒钟,纯净的眸子狠色掠过,狠狠地朝他的脸上挥去!

一拳一拳,全都是结实的拳头,用尽了十分的力道,似乎想打醒他,楚景沐浑身无力,挣扎着,双手形成交叉状,挡住凤君蔚的攻击。

可是,凤君蔚像是疯了一样,拳拳毫不留情…

才片刻,楚景沐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片一片的淤青,唇角裂了,血丝点点溢出唇边…却步哼声,闷闷地守着凤君蔚的拳头,一声不哼。结实的拳头打得他眼前发花,却只是卷着身子。

不哼声也不反抗,可凤君蔚像是打上瘾了,打得他拳头发疼,也淤青一片,庭院中的肖乐听着里面那一声声闷哼和沉重的抨击,急得满头是汗,可魅影却面无表情。

终于,他觉得够了,停下手了,拳头都是楚景沐的鲜血…

而楚景沐,一脸是伤,淤青和血丝交织,更是恐怖和狼狈,此时的楚景沐恐怕是他一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刻。

“清醒了没?”狠狠地问着,凤君蔚一脚踢向他卷曲的身子,丝毫同情心也没有,“没出息!”

斜卧在地上的楚景沐呵呵地笑着,笑声悲伤苦痛,抱着头,只是笑着,笑得凤君蔚脸上发阴。

“我真应该拿副画纸来画下你现在的模样,景沐,一个女人,至于吗?要真让你那么痛苦,信不信我让魅影现在就去杀了她!”实在看不过去他的堕落,凤君蔚凉声出口威胁。

地上的楚景沐一震,偏头,被打黑的眸子一片血红,狠狠地瞪着他,从牙齿迸出两个字,“你敢!”

“有什么我不敢的?”凤君蔚冷笑着,讽刺地看着他,“这么心疼,还要生要死的干嘛,是男人就干脆点,不然就杀了她,不然就好好地给我出去,晒晒太阳。”

“我恨她!恨她,恨她狠心杀了爹,更恨她,就这么忍心,活生生地毁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幸福!我恨她…”口口声声地说着恨,楚景沐的眼角却溢出了眼泪,混着血,躺了一地。

“那就去杀了她!”凤君蔚浑身一震,冷冷地说着,有一种冲动,真的想杀了那个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人。

他走到他身边,不顾他的反抗硬是拉起他,离开那片狼藉,扶着他,踉跄地走到了酒窖里唯一一块尚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他也跟着坐下来,“瞧你是什么样子,连脚步也虚浮成这样?”

昏暗的光线下,楚景沐疲惫地往墙上靠去,闭着眼睛,满是伤痕和胡渣的脸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看得到的只有狼狈和沧桑。

凤君蔚侧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爱得如此深沉,也恨得如此深沉。在宫里,他就远远地见过一面,还是住到在他母妃的怡宁宫里,被两个王爷争来夺去。晋王为了她,和韩贵妃决裂,而楚景沐为了她,连到杀了楚云,他都不忍把她送交官府,硬是压下消息,真有那么好?

他的潜意识里,除了宁妃,世上的女人都是恶毒的,肮脏的。

“祸水!”冰冷地哼着声,凤君蔚不屑地道:“景沐,你再如此堕落下去,死在这里都没有人知道!”

楚景沐勾起笑,虽然唇角都是伤,笑的时候拉上了裂痕,可他还是笑着,痛苦地低喃:“死了…倒好,要是真的死了倒好!一了百了,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死了一了百了?”凤君蔚眼眸中火光闪闪,侧目怒瞪着他,拳头又开始发痒了,“堂堂的第一王爷要当懦夫,真是凤天皇朝开国以来最好笑的笑话。既然恨她,就去狠狠地折磨她啊?她伤你伤得如此理所当然,你就不忍伤她吗?”

“折磨她?”楚景沐笑得更加悲哀了,“芙儿一身都是伤痕,再伤她,我会痛彻心扉!”虽恨,却也不能伤害,只有选择漠视,选择永不相见,喝得半醉半醒之间,他曾经连杀了芙儿的心都有了,杀了她,然后在相伴,免得在红尘中受如此磨难,可是偏偏硬不起心肠来。

心虽然已经慢慢地变得冰冷,可是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芙儿,为什么你伤我伤得如此理所当然,而我伤你,却如此痛彻心扉。

到底我们的心要划上多少伤痕,才能愈合,除非我失忆了,否则,我如何去面对你,如何去面对朗朗乾坤下,我爹的冤魂!

“我真的快要疯了!君蔚,我真的要疯了!…”突然抱着头,楚景沐痛苦地低喃着。

凤君蔚一把住着他的手,很用力,这个世界上,他仅存的亲人了,是他冷硬的心中唯一在乎的兄弟了。可他却对他的痛苦束手无策,仅有的安慰也就只有受伤传来的力量了。

“刘芙若真的好到让你如此吗?景沐,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觉得从此以后放弃所有梦想了吗?难道除了爱情,你什么都不要了吗?连我也不要了吗?”凤君蔚怒道,为他的表志而怒,为她的痛苦而怒,为他空有一身权利却帮不上忙而怒。

“前阵子我什么都不管,你照样处理的好好的,君蔚,其实,你没有我,同样可以撑起一片天。”楚景沐微微睁开眼,瞄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凤君蔚冷冷一哼,凉声道:“你不是说不相信我吗?不是怕我毁了凤天皇朝吗?为什么不振作点,当心我真的毁了它。”

“毁了就毁了吧…什么东西都毁了也好!省得如此牵肠挂肚,魂牵梦萦…毁了也好!”楚景沐呢喃着,显然已经不知所云了。却真实地反应了他现在的心情,是破碎的绝望。

绝望!一向顶天立地、坚硬如山的楚景沐眼眸中传送着一种叫…绝望的气息。

“我真的该杀了那个女人!”凤君蔚冷冷地道。

楚景沐眼眸一睁,轻柔地道:“那我会杀了你的!”

凤君蔚一震,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眸,那轻柔的声音如三月春风吹皱一池春风,柔和而无害,可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杀了刘芙若,楚景沐会杀了他!

此般深爱,却换来此般的痛苦,到底他是以什么心态在说这句话的。

竟然说要杀他?

冷笑着,“如此不舍?不是恨她吗?”

“恨是一回事,杀了她是另外一回事,芙儿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谁要了她的命,我就灭了谁九族!就是你也不例外!”冷狠地出口,唇边是一抹残酷而邪佞的弧度。

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或许哪天他是在受不了了,那就死吧,黄泉路上他也会陪她一起的。在阴暗中,也就不用担心,那缕缕冤魂了。

她的命,只能由他结束!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景沐,记住!若是你再继续这样醉生梦死下去,我真的会杀了她,你最好选择相信这句话!”凤君蔚冷笑着,纯净的眼眸无波,静静地和楚景沐阴鸷的眼眸对峙着,谁也不枉多让!

两道视线在空中复杂地交织着,谁都知道,他们都是说到做到得人。

慢慢地,楚景沐闭上了眼眸,“君蔚,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女人,会让你爱恨交织,不管多恨,却还是不舍得伤害!只有无奈何心酸。”

“下辈子吧!”凤君蔚脑海里闪过一张秀雅温婉的娇颜,可很快就掠过心里,不屑地道:“下辈子我不要生在皇家,不要目睹女人们肮脏的欲望和手段,或许还能相信她们!”

正文 镜花水月 第九十九章

镜花水月第九十九章

阳光明媚,如春温暖,饶是一副秋天好天气。

凤君蔚一步一步地从酒窖的台阶上来,迎着阳光,不禁有点刺眼,他才进去一会儿啊…

还是有阳光的地方温暖,转头,冷冷地瞥了下酒窖下,凤君蔚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肖乐,道:“小心看着你们王爷,下面的酒瓮都让我给打碎了,可别给他送酒下去了!”

“是!”肖乐心惊胆战地应着,对着这个温和如风的皇子,莫名的有着压迫感,紧紧地压着他的心口。

“魅影,我们走,去会一会让楚王变得如此堕落的楚王妃去!”凤君蔚高深莫测地一笑,举步欲走。

“四皇子!…”肖乐急急忙忙地唤着,明明是烈日,额头上却浮现出一片冷汗,去看王妃?心头扑通扑通地跳着。

“有问题吗?肖将军。”凤君蔚悠闲地问着,唇边是好看的弧度。

肖乐一惊,竟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觉得背上一片冷汗!

“还有,不要告诉你们王爷,我要去找楚王妃,明白没?”笑着,冷冷地强调了楚王妃这三个字。

“…是,末将遵命!”逼于他过于悠闲的眼光,肖乐低头应是。

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出了东庭,肖乐站在酒窖门口,踌躇不定,看了看东庭的门口,又看了看酒窖的门口,就在那里踱步…

凤君蔚含着微笑,和着微风,有点凉意,一路上的侍女有的竟还红了脸,少见的美男子,风度翩翩,比起楚景沐,看起来更无害些。

西厢的小院门口,并没有一个人,楚景沐明言下令,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西厢,除了悠若外…所以平常并没有人敢靠近这里,唯恐一个不小心,被阴晴不定的楚景沐劈成两半。而对于主子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更是不得而知,个个想问却不敢问。看着日渐清冷的院子,还有肖乐偶尔的警告,连提都没有人提这件事。

入了小院门,槐树落叶纷纷,池中浮萍飘飘,梅树还是光秃秃的,还没到开花季节,显得像枯枝。西厢较之东庭,更显得凄凉,他甚至没有在王府中看见过一朵花。,

微微眯起眼眸,院子里静得怕人。让他想起了冷宫,亦是如此,静而冷清。

一股清雅之气从旁边传来,凤君蔚拧眉偏头,阳光下,是一抹瘦弱的背影,一头墨黑如绸的头发仅系着一根浅蓝色的绸缎,挽着一个很简单的发型,斜插一支翠绿的玉钗。一身水蓝色连衣裙,随风飘逸,风中送来得就是她身上的淡香。

这就是刘芙若?凤君蔚看不见她的容颜,单单看到一抹背影,凉亭旁边,她似乎在凝望着池中的浮萍发呆。

示意魅影后退,凤君蔚慢慢地走近那抹水蓝色的身影,越来越淡雅之香扑鼻而来,竟有点熟悉,怪异之感萌生。暗自甩掉心里的诧异,他冷笑着,那天在宫里看得不甚清楚。

他倒要看看迷倒两个顶天立地的王爷的女子施否有三头六臂?

女子的身子动了动,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冰月…”

四眼相对,是两张同样震惊的脸,悠若瞪大了眼眸,红唇微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凤君蔚,纯净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喜悦,转而愤怒、阴鸷,一向没有表情的眸子在瞬间闪过多种情绪,快得悠若抓不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一个惊讶,一个阴鸷。

“无忧?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凤君蔚恼怒地瞪着她,浑身莫名地迸出一道寒光,“你是楚王妃?”

传言中的芙蓉王妃,貌美无双,羞花闭月,比之貂婵更胜三分,目前的女子清润温婉,的确是千里挑一的美女。

“龙四,你又怎么在这里?”悠若扫了一眼他的身着打扮,还有背后面无表情的魅影,冷冷一哼,“你不是也用了假名吗?”

悠若似乎对他颇有敌意,秀雅的丽颜微微荡漾着怒气,杏眼狠狠地瞪着他,有矛盾有气愤,亦有少许隐含的放松。

“你是楚王妃?”凤君蔚紧紧地盯着她的眼,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身份,可心底却隐隐有丝不舒服。纯净的眸火光闪闪,甚是不悦。

“和你没关系!”悠若冷冷地说着,讽刺地道:“景沐哥哥不准闲人进入西厢,你是王府的客人对吧?请回,门口在那。”

悠若抬手,冷冷地指向西厢的小门处,冰冷地看着他。

“景沐哥哥?”狠狠地磨牙,不由得近前一步,凤君蔚阴鸷地看着她秀雅的脸,眯起眼,“叫的可真亲热。”

悠若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刚刚似乎闻到一股…酸味。凝眸,接着暗自笑自己傻,她等了他整整七天,结果他连影子都没有,现在又来和她演哪出?

“和你没关系!还有,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沉睡在心底的刺不知不觉地觉醒,现在的她,对着他,一身是刺。

凤君蔚脸色阴了,满脸都是风雨欲来兮之感,悠若冷冷地看着他一眼,不想再和他说话,越过他就想走,结果被他狠狠地拉着手臂,铁臂一收,人已经被他抱进怀里。

刚阳的男子气息扑进鼻尖,悠若微微挣扎着,结果被凤君蔚钳制得更紧,一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蛮横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楚王妃?”

身后的魅影对他这一举动显得不解,冰冷的脸闪过诧异,凤君蔚失常的举动让他微讶。

“放手!你这个混蛋!”悠若瞪着他,越挣扎越被抱紧,看着他越来越阴的脸,背脊爬上了寒颤。这家伙长着一张欺骗世人的脸,她知道那张面具后的恐怖。

“只有你敢叫我混蛋!”凤君蔚轻轻一笑,眼眸依然阴鸷,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毫无缝隙,问着他在乎的答案,“你到底是不是楚王妃?”

“我是谁和你没关系,龙四,我们不是很熟吧?快给我放手!”悠若真的想抬手打掉他脸上的狂妄和阴鸷。

“我觉得我们熟透了。”凤君蔚好整似暇地看着她,戏谑着。“本皇子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很后悔救了一只狼!”

“等等…龙四?”悠若停下挣扎,稳稳不动地停在他怀里,似傻了,好久,秀雅的脸扬起,紧紧地盯着他的眼,“凤君蔚?”

凤君蔚不说话,只是沉静地看着它,代表了默认。悠若脸色一阵死白,毫无血色,楞在那里了。

凤君蔚也是一愣,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的手松了松,试探地叫了声,“无忧?”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凤君蔚的俊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五指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眸是嗜血的阴鸷,慢慢地松开了怀里的软香,眯起阴鸷的眸,危险地盯着她,以一种很悠闲的危险在盯着她。

“从刚刚见到你,我就想这么做了,龙…不,凤君蔚,我们两清了,互不相欠。”

非~凡~天雨,天晴~手~打~

两道视线冷冷地对峙着,这时冰月刚好出来,诧异地看到西厢中有陌生的人,而且还是两名男子,细看之下,终于记起他是西皇子,不解地看着他和悠若之间的紧绷。

“小姐…”

冰月过来,淡淡地向四皇子行礼后站到悠若身后,无言地守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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