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倾城和睿睿该会走路了吧,真想见一见,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悠若笑笑,语气满是羡慕。

冰月回道:“才多半年,走路是该会走了,不知道会不会说话。王妃和王爷都是罕见的好样貌,人间龙凤,估计小郡主和小世子只会更好吧。”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悠若和冰月相视而笑,显然心思都不在赏景中。冰月冷冷的小脸也含着笑。

“皇后娘娘,王妃在幽城,有无名和海月,王妃是不会有事的,您也别太担心了。她和王爷之间的心结还是变给时间慢慢化解吧,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事,总有一天,王爷会原谅的。”

“景沐哥哥和芙儿历尽那么多苦难,现在成了这样的结局,真的是造化弄人,不过幸好有那对小宝贝,芙儿多少有点寄托,日子也好过一点。冰月,王爷现在在哪?”悠若眼光看着池中含苞待放的荷花,苦笑问。

冰月迟疑了下,闪烁其词,“皇后,这个…”

她有点为难地看看她,悠若眉一挑,疑惑地回看,没看见冰月如此扭捏过,一丝不详的念头涌上来,大惊失色,“该不会是…”

“不是不是…”冰月摇头,连带摆手,尴尬地笑了下,“王爷估计现在是在匈奴,在找王妃吧!”

悠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们…”

话还没说完,冰月就转头,随而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寻人来了!”

悠若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果真,才片刻,就看见凤君蔚的身影。

“皇上还真的是半分也舍不得浪费。”冰月戏谑,整了整笑脸,退了一步。

悠若脸皮烫了一下,心底说不上来什么,有喜悦,有担恍,亦有甜蜜和无奈。

“参见皇上,”悠若和冰月欠身行礼,凤君蔚朝冰月挥挥手,她就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今儿个吹了什么风,悠儿竟然出来赏景了。”凤君蔚亲昵地圈着她的腰,扫了一眼荷塘,看到的只是含苞待放的荷花,不禁似笑非笑地看着悠若。

还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悠若自然地笑了笑,本来她的目的就不是赏景,柔声道:“古往今来,大多的文人雅士都赞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花开刹那的美丽动人,花香四溢。荷花盛开之时的美丽极少有人错过,而往往错过了含苞待放时的清新和恬静。臣妾倒认为这荷花最美的时节正是春夏交际,开而未开之时。”

“含苞待放,悠儿这番见解倒也新颖。”他邪邪地笑着,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笑道:“不过还是我的皇后最美,闭月羞花呢。”

悠若脸颊浮上浅浅的红晕,煞是迷人,娇嗔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笑骂:“皇上越发不正经了,这儿四处还是人呢。”

“悠儿这话可说的是,四处没人的时候,我就可以不正经了?”他笑得更加邪气,眼中作弄味道明显。

他就喜欢逗她,喜欢看向来沉静的她为他娇羞,为他而娇,这是他独自享受的美景,且总是乐此不疲。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是不是某些地方去多了?脑袋让虫子给蛀了吧。”悠若拍开他伸过来的魔爪,也是似笑非笑地邪笑。

“好好好…算我错了,千万不要这样笑,让人毛骨悚然的。”他捏捏她的脸庞,笑道:“有没有兴趣到湖里划一划?”

“你今儿个没事了吗?下午不是要和丞相大人议事吗?”悠若责怪地问。

“放心吧,还早着呢,你和景沐既然希望我当一个好皇帝,我就不会误了国事的。”笑了笑,回头扬声道:“小林子,弄艘小船来,朕和皇后要游湖。”

小林子应了声,领着几名小太监就匆匆而去,凤君蔚陪着悠若在回廊说笑,没一会儿,船就来了,悠若和凤君蔚上了小船,并没有让人跟着,兴致一来,和悠若每人拿着一支船桨,悠闲地穿梭小河上。

好久没有如此尽兴玩了,悠若的额上渗出一丝薄汗,阳光下,笑靥如花。

凤君蔚也倍感欣悦,从没看过这么有活力的她,看来偶尔陪她出来动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手酸了没?休息下,我来吧!”他笑道。

“那就辛苦皇上了!”她冲他笑笑,果真听话地把船桨拿了上来,揉揉酸了的肩膀,笑看着对面的凤君蔚,道:“你也许多年没有这样的兴致了吧。”

为了仇恨,为了皇位,他想必辛苦了许多年,初见他的模样她还记得很清楚,是那样的阴冷和防备,如今在她面前却像个顽皮的大孩子,喜怒哀乐都不隐瞒,她喜欢这样相互信任,彼此依靠的感觉。

“有二十年没有游过湖了吧,记得小时候也和二哥经常两个人划着一艘小船在河上玩,每次都急得母妃和宫女在岸边干着忽,有一次我掉到河里,把二哥吓坏了,立马地跳到水里救我,他自己也忘了他也不会游泳,结果两个人差点把命都给丢了,母妃那次以后再也不敢让我们独自游湖。”凤君蔚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笑的,不是平常戏谑的笑,也不是嘲讽的笑,而是回忆时的温馨笑容,让悠若分享他童年仅有的快乐。

“你和晋王小时候的感情很好!”悠若肯定说着。

凤君蔚点点头,道:“小时候,二哥几乎是母妃带大了,我们亲得如一母同胞,那时候的二哥温醇善良,爱护手足。只可惜…”

凤君蔚静了静,只有哗哗的水声在两人之间响起,他继而说道:“可惜了二哥有个善妒和变态的母妃,累他一生,苦他一生。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在我母妃脸上划而无能为力,慢慢地变得残暴,冷酷。”

“你恨过他吗?”悠若问。凤君蔚先是冷笑,再是苦笑,古怪地看了悠若一眼,说道:“如果不恨,那么今天坐在龙椅上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只是除了恨,还有许多他放不下的兄弟情。

“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恨都该放下了,活着的人都比死了的人重要。”

“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

悠若抬眸,坚毅地道:“皇上,我不会是第二个宁妃的!”

凤君蔚还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也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母妃的,谁敢动你,只要动了那个念头,我就绝不手软。

正文 悠若篇 第十四章 宫斗 一

悠若篇第十四章宫斗一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筱雨蝶和林紫玉她们几个一大早就过来给悠若请安了,这几天,后宫的妃嫔们都很勤快地过来给悠若请安。

“各位妹妹快快请起!”悠若疏离地笑道,淡淡地示意她们起身坐下。

这是祖宗传下的规矩,不能废掉,悠若还真的是有点烦心这个一大早的请安问题,往往夜里凤君蔚缠得她极少睡稳,一大早又要梳妆起来坐着像个活神佛让她们拜,她虽烦闷,却也无可奈何,这是宫规。

身份这东西有好有坏,它会给你很多的便利,会给你很多的特权,但是,为了维护它,你却也要付出等价的交换,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的交易都遵循着公平原则。面子尊严这东西她并不是很在乎,却不得不顾虑到它。

毕竟皇后和宠妃不一样,若是宠妃,她可以随意任性妄为而不受到约束,而皇后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一国之母的仪态,一点也疏忽不得。

有时候悠若都要埋怨自己当初为何作茧自缚了。

底下的蝶妃脸色依然是淡雅宁静的,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如沐春风。自后宫平衡打破之后,悠若并没有在她脸上或者是动作上发现一丝一毫的不满和嫉妒,似乎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玉贵人俏脸却蒙上一层阴影,眉目之间不见往日的傲慢和得意,不满和不甘时常在她脸上交错,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她日子并不好过,君王的一言一行,可以牵动整个宫廷的走向。之前玉贵人得宠,妃嫔宫女见之敬畏三分,也礼让三分。可一旦失去这层宠爱,她又不如蝶妃那般随和恭谦得人心,后宫中的嫉妒和不满蜂拥而至,堪比利刃伤人。这让一贯养尊处优的她自是暗恨在心,把这笔账记在悠若的头上。

其他的妃子,林常在,方贵人等,进宫一年多也就逢年过节或者是有意‘偶遇’方可一睹圣颜,之前对玉贵人和蝶妃的妒忌,如今自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怀恨在心。

请安,寥寥数语,客客气气,顺便明里暗里抒发下郁气和不满,并没有什么新意,悠若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听着,她的眼睛却是酸涩的。

“玉贵人,今儿个你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差了一点。妹妹那有好多羊脂膏,要不一会儿我让秋儿给姐姐送一盒过去,还蛮管用的,用了之后皮肤可变得细腻多了。”方贵人笑道。

玉贵人冷笑地勾起唇角,平时她和方贵人最不对盘,如今听她这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是讽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道:“谢过妹妹好心了,不过这花开得漂亮又有什么用,光在那显摆着。妹妹还是留着给自个用吧!”

好几个妃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眼光如刀地射向她。就连蝶妃,也淡淡地拧拧眉,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两句。

雪月在一旁裂开一抹冷笑,暗忖着:蠢货一个,一句话得罪了全场的妃子,想找死也不用这么急切呀。

方贵人亦是冷笑道:“玉贵人这是心情不好,拿我们姐妹撒气吗?大家姐妹一场,何必讲出这么难听的话呢?”

“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安得是什么心?”玉贵人冷哼,脸色恼怒。

“玉贵人这话说的过分了。”林夫人也是满脸的不高兴,肃着脸,道:“方姐姐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出言讽刺,有失身份。”

“不就是一个过气的贵人,有什么好神气的!”如夫人也冷冷一哼,早就对她的言行举止深为不满。

“你这话什么意思?”玉贵人哪受得了这等气,呼一声就站了起来,杏眼圆瞪,恨恨地瞪着如夫人。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呗。”她亦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玉贵人冲动得就要冲上去找她拼命,被一直安静地坐着的蝶妃给拉住了,她挣扎了一下,蝶妃死命地拽着玉贵人的袖子,沉静地摇摇头,转而对一直冷眼旁观的悠若欠身行礼。

“皇后娘娘气色似乎也不是很好,估计是累着了,臣妄们安也请了,就此告退了。”说着不由分说,硬拉着玉贵人出了怡宁宫。

一句话,正中要害…

话说得体贴大方,语意里的隐含意思在场哪个是不懂的,无非是再次提醒所有妃子,她们该对付的人是谁,而不是自相揭短。

果真的,刚刚还一发不可收拾的紧绷变得诡异,她们也不甘不愿地请了安,退出去。

“一场好戏!”冰月哼道。

雪月戏谑地睨着她,道:“俗话说得好,狗咬狗,一嘴毛。冰月,你该佩服我了吧,早说了这个蝶妃不简单。”

“不过还真能沉得住气的。”冰月道。

悠若放下茶杯,笑道:“沉得住气就不会给筱丞相写信了,这个女人的心智不可小觑,一句话就逆转了所有的情势,不简单。”

“只有玉贵人那个单蠢的女人才会把她当知己,被利用还傻傻呼呼地以为人家是好姐妹。这女人,真不知道她爹怎么放心让她进宫的,要不是她爹还有点用处,皇上特意亲近,我看她这性子,在宫里,不出一年,准玩完!”

“雪月,你怎么就这么幸灾乐祸的呢?”悠若笑道。

雪月嘿嘿地奸笑了两声,娇俏地道:“没办法,看见笨蛋就来气!”

悠若笑着摇摇头,倒是冰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片刻,冰冷的脸闪着趣味,道:“那雪月…你看见皇上身边的那位冰块有没有来气?”

“死冰月,我撕了你这张漏风嘴。”雪月娇嗔的话语刚落,悠若就觉得眼前一闪,一个白瓷杯呼一声就飞过,稳稳地落在冰月手中。

“谢了!我正渴着呢。”冰月似乎是有意气她,冲她重重一笑,惹得雪月脸皮浮上一丝红云。

“雪月看上魅影了?”

“皇后娘娘…”雪月不依地喊了声,平常在芙蓉阁呆惯了,习惯了随性,她们跟着悠若一年多,相处也变得随心随性了很多。

“行了,皇后娘娘,就不笑话雪月了,赶明儿你让皇上把她许给魅影算了,省得她老吃那个冰块的冷面。”

“我才不要!”雪月潇洒地抱胸冷哼,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惹得冰月悠若疑惑,“好好的干嘛不要?”

“吃冷面就吃冷面,谁怕谁?本姑娘就不信他不乖乖就范,除非他亲自去让我嫁给他,否则甭想,本姑娘还没那么廉价呢,让皇上许?我还不如让王妃给许呢。”她哼了哼。神气十足。

“让魅影开口娶你,我看雪月你一辈子也嫁不出了。”一句话惹得悠若轻笑。

“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我笑话的一天。别说这事了,先说说皇后的事吧,皇后,依你看筱雨蝶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悠若沉思片刻,示意她们都坐到椅子上,然后才说道:“筱雨蝶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既然写信给筱丞相,无非是利用朝政上的事给皇上压力而已。这事,我们还得静观其变。”

凤君蔚袖子推行新政,很多政策利国利民却伤害了贵族的利益,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大都是以强硬态度执行的,如果再失去这个筱丞相和林刺史的支持,凤君蔚就是孤掌难鸣,寸步难行。这也是悠若放任玉贵人,对蝶妃背地的动作视而不见的原因。

“不管她使什么手段,都伤不到皇后娘娘,皇上那颗心,偏得厉害着呢。她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行了。”雪月道。

悠若拧眉片刻,摇摇头,道:“不能小看蝶妃,你们想想看,自三月秀女入宫一来,她和方贵人和玉贵人一块被封为贵人,可如今呢,皇上两次提了她的品级,从贵人到妃,连跳两次。而她能做到让后宫的其他女人对她态度谦和,不光光是因为筱丞相的原因。你再看看玉贵人,以前她的受宠程度比蝶妃要高,可她的品级却从来没有提过,这是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这皇上的心思,准和朝政有关,不然临幸薄上可就不会只有一个名字了。”雪月暧昧地笑了声,朝悠若眨眨眼睛,却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好意思。

“雪月,我算是服了你了,怪不得芙儿说我想知道什么问你就知道了,皇上把这事做的那么隐秘,你也能查得出来…”她笑笑,接着说:“去年清查贪官,从京城到凉城这条航线上,上至总督,下至知县,无一不贪。朝廷国库空虚,饷银吃紧,可但是小小的一个凤城知府所贪的就有五百万两白银,皇上震怒,想要彻查此事,不仅仅要灭了这条黑线,而且还要杀鸡儆猴,给凤天所有官员一个警告。但是此事的罪魁祸首是凤城总督筱丞相的叔父,不能动,皇上就来了个折中的法子,蝶妃也是从那会儿开始能和玉贵人的风头相提并论,一连升了四级。此后就是一头升,一头降,严令彻查了这一贪污集团又让筱丞相无话可说。当一个手握实权,又是当红国丈,这两重的身份给他的获利让他舍弃了他的叔父,皇上这才如愿地办了那批官员。”

“还真麻烦耶,照我说啊,得学学芙蓉阁的法子,瑶光在凉城起步的时候不也是被那个该死的肥猪知府给刁难吗?还色胆包天想要轻薄七夫人,结果咧,三更半夜让我和奔月麻袋一罩,黑灯瞎火得给揍了一顿,然后给吊在墙头一天一夜,不妥协也得妥协。”雪月奸笑道,那神情似乎还颇为自豪,让冰月摇头轻笑。

“也就你和奔月做得出种事,以前这种事都是你和奔月海月给包的。”

“那是!拳头说话!”她斜睨冰月一眼,接着又嘿嘿地笑了,“你就省了,我打不过你!”

“朝廷的事比你们的事复杂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要想掌权,就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有时候不得不和一些大臣达成不成文的协议。”悠若笑道。

“倒也是,皇上根基不稳,很多事情倒也是无可奈何,等他掌握了实权,这事就好办多了。”冰月道。

悠若笑笑,笑得极为自信,“是啊,快了,皇上就快如愿了,最多再等那么半年,他可以完全掌控朝廷了。”

“要是王爷在的话,皇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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