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悠儿,你怎么啦?”凤君蔚担忧地拍拍她的脸颊,淡淡地拧眉。

悠若看着他一会儿,扯开笑容,道:“你想要孩子了?”

“对啊,你想想看,一个你和我的小孩,既像你又像我,多好啊!”凤君蔚抱着她,亲昵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悠儿,我们生个孩子吧!”

悠若心中一痛,咬唇,心中酸涩得差点落泪,她回身抱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看出她的异样还有眼泪,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呢。”

“我是不喜欢孩子,不过如果是悠儿生的,那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他笑道,更加揽紧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一个结合了她和他的小孩子了。

“美得你!”悠若闷闷地说道。如果让他知道她偷偷地喝着避孕药,恐怕该是大发雷霆了吧,还会这么温柔吗?

刚开始,的确是因为不确定还有不安心,到现在…她该考虑着停止喝药吗?

悠若矛盾着,自从知道绿芙有了孩子之后,她羡慕得要命,何尝不想着有自己的一个孩子呢,可是…

“君蔚啊,你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吗?”悠若闷闷地问。

“难道你不想吗?”凤君蔚笑容尽失,疑虑地问。

悠若飞快地回答,“我自然想啊!”

君蔚,过段时间吧!

淑敏宫,内室安静,一袭明黄的身影和一道秀丽的容颜静静地立着。

是凤君蔚和丽夫人,林丽荷,她的父亲是林御史,官位仅次于筱丞相,统领京城九门兵马,是楚景沐的亲信。这位林丽荷年方十七,娇美秀丽,眉宇间有女子的娇柔妩媚,也有男子的英姿飒爽。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抬头,凝视着眼前的真龙天子,神情有好奇,有迷惑,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喜悦。

凤君蔚面色冷凝阴寒,双手负背,冷笑道:“丽夫人应该听得很清楚,不需要朕再重提,考虑得如何?”

“皇上这是在和臣妾讨论吗?”还问考虑?丽夫人心里冷哼一声,这明摆着就是威胁加利诱。问这废话,她能有考虑的余地吗?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答应了朕,朕保证让你换个身份放你出宫,让玉笙官升三品,到时候你爹也不会反对你们成婚。你也不是乐意进宫的,与其把青春都消耗在这,还不如答应了朕,如何?”凤君蔚冷淡地说。

林丽荷撇撇嘴唇,咕哝道:“调查得可真清楚!”她略微思考了片刻,本来进宫就是不是她的本意,如今皇帝既然能放她出宫,又能成全她和玉笙,她也不吃亏。答应了又何妨?

“皇上真的会遵守诺言,放我出宫?”她疑惑地问,毕竟这事闻所未闻,任是谁听了都会存有疑心的。

“你这是在质疑朕的话?”凤君蔚冷哼。

林丽荷脸色坦然,欠身道:“臣妄不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臣妾答应皇上!多谢皇上恩典!”林丽荷犹豫了下,最终欠身,感激地道。

凤君蔚挥挥衣袖,勾起一抹笑容,“免了,各取所需而已,没什么好谢的!”

正文 悠若篇 第十四章 宫斗(四)

悠若篇第十四章宫斗(四)

悠若被禁足十天,皇上爱理不理,昔日门庭热络的怡宁宫变得清冷,有好几位妃嫔曾经想要上怡宁宫探望皇后,结果让侍卫给挡了回去。怡宁宫,成了皇宫的禁地。

那晚天色迷离,霜影画屏,丽夫人一曲《幽莲》让凤君蔚侧目,一向行事低调,也少与人往来的丽夫人当晚被临幸,凤君蔚一连七开皆留宿淑敏宫。

除了皇后,没有人曾获得这份殊荣,就是当初盛宠如玉贵人和蝶妃也不曾有这样的宠幸。一时间,淑敏宫成了皇宫这中的慕华之地。

蝶妃怀恨在心,她想不到的是这样的结局,丢下脸面求得筱丞相帮忙,无非是因为若凤君蔚肯妥协,忌于筱丞相,得益的总归是她。凤君蔚不仅不会怠慢她,还会百般地顺着她的心意。却料想不到半路跑出个丽夫人来,凤君蔚此举无疑虽是向筱丞相做了妥协,却同时也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她气归气,不过对付悠若,和对付丽夫人,后者相对来说更加容易些,她倒也不急,只是等待时机。

就在同月十六号,丽夫人生辰,凤君蔚下旨隆重庆祝,与此同时,凤君蔚对宫中的妃嫔品级做了相对的提升。

蝶妃封为蝶贵妃,丽夫人封为丽妃,玉贵人封为下嫔,方贵人为昭仪…

蝶贵妃代掌凤印,协理后宫…

“皇后,这皇上唱的是哪出啊?这戏让我给看晕了,是你的意思?”雪月问。

悠若摇摇头,啜了一口茶,道:“不是我的意思,你要是不说,我还当真是不知道这事,这皇上啊…”悠若抿抿唇,“耍性子呢!”

“怎么说呢?”冰月也好奇的问。

“皇上一年多来并没有宠幸妃嫔这事估计是筱丞相给知道了,那天在御书房出言要挟,皇上是有顾忌的。他现在推行新政,靠的强硬态度,离不开丞相的帮助,所以皇上不得不妥协,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所以就出来了如今这个丽妃。既然没有按照丞相的意思走,又为了要让他甘心为他所有,就势必要在牺牲一点。这宠爱够不着边,只好有给权利安抚,所以皇上封她为贵妃,协理后宫。对于丞相而言,贵妃受不受宠是其次,手中有权才是真事,皇上这样子也算应了他。”悠若若有所思,笑道,脑海中回忆起丽妃那张小脸,有一丝疑虑。

“早点削权了事多好!”雪月道。

悠若摇头,看着她,问:“为了防止外戚力量,削权是必须的,但是这事不着急,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还是慢慢来为好。”

雪月和冰月点点头,抬头看看天色,雪月说道:“皇后,你还真的打算半年之后再出去啊?”

“皇上,说他什么好呢?我早就劝过他多去别宫走动走动,这样专宏造成的结果会让他绑手绑脚。可我每劝他一次,他就龙心不悦,说多了还会说我根本不拿他当回事,随便踢给别人。”悠若叹了口气,笑道:“很快就可以结束这次禁足了,只是想让皇上平衡一下这个后宫,结束一人独大的局面,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心里却有股惆怅,凤君蔚就算是专宠她一人,可后宫之中,十几个女人,都还是他的妻子,每每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有股不舒服。不管多明理总逃不过情感,她也会有患得患失的一天。

而且,这些女人存在一天,这宫里的斗争就不会平息,以后还会有无数的女人不断地充盈后宫。现在她还年轻貌美,可毕竟岁月不饶人,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凤君蔚对她,还会如此的珍惜吗?

皇上…这个身份,确实是让她心存疙瘩。

她无法爱上他的身份。

蝶贵妃的寝宫,轻纱拂动,檀香袅袅。

一个宫女匍匐在地,身子颤抖着,额上冷汗淋淋,她紧趴着地面,不住地磕头,“贵妃娘娘,求你饶过奴婢的妹妹吧,贵妃娘娘…求求你了…”

宫女的声音听起来颤抖,所有人都说这个贵妃娘娘脾气温顺,待人温和,她却惊得一身的冷汗。

“你说你有绝密的消息要告诉本宫,是什么?”蝶贵妃对她的请求并没有回音,而是冷笑着问。

瓷杯互碰,撞击出清脆的声音,声声敲在宫女的心口上,皆是恐惧。

“贵妃娘娘,是否奴婢说了,娘娘便可饶了奴婢的妹妹?”宫女磕头,问道。

蝶贵妃冷笑,啜了一口清茶,茶杯重重地落在檀木桌上,她眼眸如冰,道:“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也和本宫谈条件。看来你是不想说了,来人,给我撵出去!”

一旁的四名宫女听命就走近宫女身边,硬拉着她要撵出去,小宫女垂泪连连,口中一直喊着,让蝶贵妃放了她的妹妹。

只可惜,她只是冷眼看着,冰冷的脸上隐隐可见不耐烦,对小宫女的哭喊置之不理。

“我要说的事和皇后娘娘有关!”眼看着她就要被拉出门口,小宫女一急,冲口而出。

蝶贵妃冷眯起眼,示意四名宫女放手,冷笑,“你刚刚说谁?”

小宫女从近门口处跪着爬了进来,磕头,只是犹豫片刻,反正皇后娘娘现在也已失宠,她回道:“是有关于皇后娘娘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蝶贵妃冷冷地问,秀美的眉拧成一块,心底却有了别样的想法。

“奴婢名叫夏兰,是尚食局的宫女。”因为她的妹妹夏竹在御花园不甚冒犯了蝶贵妃,竟然命人下令仗毙,她逼无可奈,只好来求情,带着一个深藏在心的秘密。

“玉珠留下伺候就可以,你们都下去吧!”蝶贵妃扫了一圈大殿里的宫女,冷声吩咐。

等到大殿中只剩下三个人,蝶贵妃才冷冷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只要能帮到本宫,就饶了你们姐妹。”

夏兰磕头,抹了一把冷汗,缓缓地说道:“奴婢是尚食局的宫女,是专门负责给宫中各位娘娘检验各种膳食的。自皇后入宫以来,所有的饮食都不准我们插手,而是由皇后的贴身宫女雪月和冰月负责。菜单都是御厨拟定好的,每次她们都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以后才会亲自送到怡宁宫。但是,奴婢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自今年的三月起,每一次皇后晚膳之后,雪月都会给皇后娘娘熬药。她都会不动痕迹地把我们给支开,因为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她的话就等于是皇后的话,我们一直都不敢过问这事,权当于是皇后生病了,而不放心我们熬药。这事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有一次,奴婢无意中发现,雪月姑娘都会把药渣子给倒进宛情殿后面的小阴沟里,让药渣子顺着河流给流出皇宫。奴婢是出于好奇,所以有一次偷偷地把药渣子给捡了回来,结果发现…那是…”说道着,夏兰支支唔唔的,抬眸看见一记冰冷的眸光,心底一寒,继而说道:“那个药渣子,奴婢仔细查过,是避孕药!”

“你说什么?”蝶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次,那是什么?”

“回贵妃娘娘…是避孕药!”

避孕药…蝶贵妃深深一震,脑袋有瞬间的空白,这宫中人人求之不得的就是尽早怀上龙胎,母凭子贵,而她倒好,竟然每天都喝避孕药,难道她不想怀上皇上的孩子吗?

怎么可能?

如果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了…蝶贵妃冷笑,转而问道:“夏兰,你说的是否属实?”

夏兰磕头道:“贵妃娘娘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这种事奴婢也不敢乱说啊,奴婢的爷爷是大夫,奴婢也稍微懂一点医药。贵妃娘娘要是不信可以让太医来查查,药渣还在奴婢那儿呢。”

冷笑,一丝一丝地在蝶贵妃的脸上凝聚,渐渐变得有点狰狞的狠意。

刘悠若,这次是天要亡你了!

正文 悠若篇 第十四章 宫斗(五)

悠若篇第十四章宫斗(五)

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阳光灿烂,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傍晚时分,大雨倾盆,打得荷塘的荷叶劈哩啪啦作响,盛开的荷花被雷雨打得支离破碎,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参见皇上!”怡宁宫殿门前,侍卫一阵惊讶过后纷纷下跪行礼,风雨中,他们只看见这位天子的脸色如今天的天色般阴沉。

凤君蔚身后,小林子拿着伞,惊恐万分地跟着他,入了怡宁宫,雨水把他的衣袍打湿了,连头发也打湿了,他的脸色是万年沉冰,带着恐怖的怒气。

雪月和冰月相视,还没来得及请安就被他一声吼断:“全部给朕滚出去!”

声音暗哑中带着不可辨认的受伤和失望。雪月和冰月拧拧眉,随着宫女们一起,出了门。长廊外,宫灯摇曳昏黄的色泽,打在她们的脸上,明暗参半。

“这是怎么回事?从来没看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失心疯啦?”雪月道。

冰月拧眉,有点不安,她推推雪月,说道:“他这怒气不像是在朝中受也气,反倒像是冲着皇后来的。”

“静观其变!”雪月收了戏谑的神情,严肃地道。

内堂中的悠若一听到他暴怒的声音就出来了,触及他冰冷无情的眼眸,还来不及仔细琢磨他的神色就惊呼,“你来怎么也不打伞,怎么浑身都是雨水?”

说着急忙抽出随身的丝巾,擦拭着他脸上的雨水,凤君蔚由始至终都是冰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悠若这才感到一丝不对劲,放下丝巾,疑惑地问:“皇上,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见过他这么沉怒的一面,这种怒气,即使他不吼不骂,光在那里站着,她就觉得他身上发出那股恐怖的气息,是那样的明显。

这是怎么回事,即使他有什么不痛快,在她面前,向来隐藏得很好,从来不会把一丝不愉快的情绪加注在他身上,这回是发生了什么?

触及那眼神,复杂…她顿时明白了,这怒气是冲她来的。

因为朝政中的事,不会让他眼眸出现这样的情绪…

沉寂…

凤君蔚一步一步地走近她,挑起她的下巴,眼光晦涩,“皇后,你可有事瞒着朕?”

“不知道皇上所指何事?”悠若平静地回道。

“朕今天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皇后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凤君蔚似笑非笑地挑眉,悠若看到的是他眼底的一阵冰冷的寒意和…失望。

她纳闷着,昨天晚上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了个样子,转变得如此之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拧眉回道:“皇上想说,臣妾自然听着。”

凤君蔚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力道极大,捏得悠若下巴隐隐生疼,却倔强地凝视着他的眼,毫无畏惧,坦诚坚毅。

“你从来没有想过在我身边呆一辈子是不是?”凤君蔚恨声问道,邪魅的瞳眸眯起,散着冷意。

悠若心头一震,恍惚间明白了点什么,她就只有避孕和绿芙两件事瞒着他,绿芙的事他自是没有办法查到,既然知道她有所隐瞒也不会如此的生气。那就只有避孕一事了,悠若苦笑,终究还是让他知道了,可他知不知道,她已经停掉了呢?或许说了他也不会信。

“纸还是包不住火,皇上看来已经知道了臣妾在喝避孕药一事了。”悠若坦诚地看着他的眼,笑道:“皇上,很生气?”

凤君蔚见她一句辩解也没有说,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咬牙切齿地问:“我不生气…不生气…我是恨你,刘悠若,你好残忍!”

初闻这个消息,他还不信,怒斥了蝶贵妃,原本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后宫钩心斗角,他明明感受到悠若已经迷失,又怎么会做这种伤害他的事。可人证物证皆在,连她,自己都已经承认,把自己仅存的一点侥幸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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