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白哦了一声,也笑起来,“那真要恭喜老大了。”
“成,这话我会带到的。”墨晨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带着笑容的,可牙齿已在磨了,他以为小白还会蹦跶一下,或者失落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很高兴的一门机炮打过去,结果就溅起那么一点点小水花,小白啊小白,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墨小白什么都没在想,他听了墨晨的话,几乎是没反应的,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就淡淡地回了一句,常年高强度的抗疼痛训练告诉他,人的意识永远都在感受之上,所以没了感受,也还有意识回来,保证不出错。
这种抗疼痛训练是为了防止他们被人抓住而透露黑手党秘密而设置的,特别有效果,宁可死,不可屈的气节,小白没想到第一次体验是在这样的场合。
墨晨说,“小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满归不满,咬牙切齿归咬牙切齿,墨晨毕竟是疼小白的,从小最疼小白,刺他一刺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给他止血止痛。
他暗骂自己真的他妈的自虐啊。
“没在想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墨小白说,匆匆道,“小哥哥,我不和你说了,肚子饿了。”
他说罢,没等墨晨挂电话,他就先挂了电话,手机丢到一旁,人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睛,这卧室里似乎还留着一个人的气息,不再是他熟悉的,只有自己的气息。
盈盈绕绕,不愿离去。
墨小白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墨遥养伤那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离开时候的决绝,他的泪流满面,心脏绞痛起来,没缘由地疼痛,似乎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胸口空荡荡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老大从今以后不愿意再理他了,是吧?
他说过,从今以后别当他是哥哥,可若他不是哥哥,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血缘联系的,若没了血缘关系,什么都不是。
他不要他这个弟弟了。
是吗?
嗯,那也是他活该,他无能为力,他无法回应他的爱,可爱是什么样子的,什么样子的?怎么样才算回应?墨小白模糊了…他这人很不愿意为难自己,想不通的问题通常不想。
季冰一上来就看见他痛苦地捂着脸在床上躺着,她微微一惊,慌忙过去,“小白,怎么了?”
墨小白突然一个用力抱住季冰,两人位置颠倒,他已吻上季冰的唇,娴熟的技术,霸道的掠夺,仿佛要发泄什么似的,把他自己心中那隐蔽的秘密都倾泻在两人的亲吻中。季冰心跳如雷,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小白许久没吻她了,两人在一起了,亲吻有时候就少了。亲密的时候也就亲亲脸颊,这样火热的吻许久都不曾有过了。
小白抱着身下的女子,把头埋在在她的脖颈中,季冰不知发生什么,可她敏感地觉得小白很不开心,很难过,她温柔地拍着小白的背脊,给予他最温暖的呵护。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她的手指上,戴着小白送她的求婚戒指,他早就补上了,室内灯光在钻石上打了一圈,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很…美丽。
小白怕压着她,从她身上下来,倒在一旁,微微叹息,他真是魔疯了。
季冰撑起身子,手指在他胸膛上划过,“哎,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心情不好?”
“没,我心情好着呢。”小白说,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露出性感蛊惑的笑意,电眼十足,足以迷得人神魂颠倒。他一直是出挑性感的,这样特意的笑更令人心动。
“胡说!”季冰不吃这一套,她又不是真的好骗,连他心情不好都看不出来,“你明明很难过。”
“有你在就不难过了。”
“真的?”季冰目光一亮,墨小白轻轻点头,她是他的拯救天使,或许在旁人眼里,季冰不够出色,不够美丽,不够坚强,可在他眼里,季冰是极好的女子,冰冷却不冷漠,娇弱却不骄纵,他很喜欢。
各花入各眼,叶非墨说,这季冰能有什么好的,墨小白曾反问,那小表嫂又哪儿吸引你?两人都相对无语,感情这东西是最捉摸不透的。
季冰很开心,她是很好哄的人,只要小白说一句好听的话,她就能开心好几天,过去的阴霾一扫而去,她脱了鞋子床上,小脑袋趴在小白胸口前,脸色羞涩,“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墨小白抚着她的长发,微微一笑,“我没事,不用了,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谈,可能要很晚回来。”
“我等你嘛。”季冰撒娇,墨小白笑说,“别,我心疼,你明天还有通告,别熬夜,模特儿最重要的面容清朗,你要是熬出一个黑眼圈,导演还不把我砍了。”
季冰笑着打他一下,掩饰心中的失落,她不懂,为什么小白不愿意她留在他家里过夜,他们是男女朋友,他去过她家,她也来他家,可他从不愿意让人在他家过夜。楼上三个房间,只有卧室能近的。
楼下两个房间都是不能进的,只有厨房能进的,一开始小白就和她说了,谁也不能在他家过夜,派克也不能,他说他自己有很严重的空间洁癖,不想任何人打破他的自己空间,哪怕是亲密如她。
那时候她还真想问,结了婚怎么办,可还是没问,她尊重小白,小白或许有自己的原因,不愿意说,她也不愿意逼问,能来在客厅坐坐,她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墨遥的出现,她才知道,原来小白家是可以住人的,他哥哥就住在他家,他们睡一个房间,季冰有说不出的失落,特别是在医院那会儿,想的也多,所以不满也多,难免会发脾气。
她觉得,原来自己是没那么重要,小白信任,所以才不愿意让人住进来,信任如哥哥的,他们就可以在他家住下来,墨遥走后,这感觉又淡了许多,只怪自己多心了,所以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尊重小白,不愿意触过他的底线,她撒娇发怒,可摸得准小白的底线是什么,从不越过。
“生气了?”墨小白笑问,季冰仰头,摇了摇头,她笑得很甜,“没生气,一会儿吃过饭我就回家,你晚上应酬别喝太多,伤身。”
“知道!”墨小白一笑,心绪却飘起来,当年他和老大出去应酬的时候,老大喝白开水,他喝酒,千杯不醉,老大总在一旁提醒,不要喝多,不要喝多,哪怕知道他喝再多也不会醉。
“小白…”季冰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欲言又止,这事从他挪威回来就没提过,她心跳加快,红着脸问,“你在挪威说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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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一丝茫然,一时不知道季冰所提何事,直到目光停落在季冰的手指上,他才恍然明白,季冰说的是什么意思,小白坐起来,握着季冰的手,这戒指是他精挑细选的,戴在她的手指上十分漂亮,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水葱一样的漂亮,戴戒指特别好看。
他的眸中涌起一股感动,认真反省这段日子,他的确是委屈了季冰,墨小白笑说道,“是真的,没骗你,我都把人追到手,求了婚,自然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这是他最初的承诺,墨家的男孩最重承诺,从小叶薇就说,命都可以不要,就要承诺,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兑现,对人,对自己都不可以失去了承诺。
她说,不要轻易许下诺言,可若许下诺言,就一定要遵守。
他一直牢记叶薇的话,也一直遵守他的诺言。
季冰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炫目的笑,她反握着小白的手,“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墨小白一怔,季冰红着脸,笑得很羞涩却很幸福,“我想和你结婚,做你的妻子,你说过等我身体好一点,我们就结婚,我身体一直就这样,不好不坏,不如我们就结婚了吧,我想每天都和你一起看日出,每天起来都看见你。”
订了婚,迟早是要结婚的。
墨小白也知道,他也有了和季冰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念头,然而,季冰突然提起来,却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仿佛事情不该是这样子。
不该是这样子,什么时候结婚是他说了算,他来做主。
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并不着急。墨小白也觉得自己有时候挺矛盾的,他是想和季冰在一起一辈子,可又觉得自己还年轻,又不想这么早结婚。
一旦结婚就失去了自由,他最爱自由,照顾季冰他义不容辞,可结婚…是不是还早呢?墨小白真的犹豫了,他还不到二十四岁,还那么年轻。
季冰的幸福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你不愿意吗?”
“不,不,季冰,你不要误会。”墨小白慌忙拉着她的手,“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觉得,还早,我还年轻,能不能缓几年?”
“你是不是一定会娶我?”
“当然!”
“既然迟早要娶我,那又何必要缓几年呢,你娶了我,一切都没有变化啊,我们结婚和不结婚,不是都差不多吗?我保证不会干扰到你。”季冰微笑说道。
墨小白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可以风流潇洒,甜言蜜语拈手就来,他可以把人忽悠得天南地北找不到,可他就是没办法欺骗季冰。
他对季冰,很认真,不开玩笑,不说谎言,对着这么一个水晶透的人,说不出。
墨小白释然了,她说得对,早结婚也是结婚,晚结婚,也是结婚,那就早点结婚吧。
“好!”
“你答应了?”季冰一脸喜悦,顺利得连她自己都想不到。
墨小白点头,“等我和爹地妈咪打声招呼,问他们什么时候回罗马,我带你回去见他们。”
季冰高兴坏了,一想到能见到墨小白的父母,马上要和墨小白结婚,她的心都开了花,仿佛白鸽飞起,洒落了满地的幸福,这一刻,她衷心地感谢上苍,让她遇见墨小白。
今生最爱的男人。
墨小白一笑,拥住了她。
嗯,就这样吧,结婚。
哪怕是坟墓,有她也是快乐的坟墓。
他不会后悔,不会后悔。
墨小白不断地和自己说,不后悔,绝不后悔。
…
白柳喝得多了,脸上煞白得可怕,眸中如蒙了一层水汽,湿润明亮,看起来特别的诱人,墨遥都感觉到四周虎视眈眈的目光,他有预感,他一走开,这些好像饿了几百年的男人一定会扑上来,放倒白柳。
墨遥恶作剧的心理一起,喝了一杯就去洗手间,他想看看,白柳如何解决危机,洗手间是独立的,空间很大,墨遥却听到了类似于交欢的声音,原来是很淡的,可慢慢的,那边似乎是压抑不住了,声音破碎的咽喉中,撞得隔壁的隔板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他听到两个男人的喘息。
墨遥蹙眉,厌恶地抿唇,这种酒吧的男厕是最猥琐,最风流的,是一个解决的好去处,可惜,他不知道,他没那经验,墨遥洗手的时候,隔壁的门突然开了。一名长相很耀眼的东方少年从里面走出来,衣冠不整,身上有很明显的性欲味道。头发凌乱却显得不羁,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上下。紧身的深蓝色衬衫,上头解开了三个扣子,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咬痕,那样的痕迹十足的暧昧,紧身衣过分地修饰了腰线,那腰肢不盈一握,长腿修长,整个人透出一股妖魅的蛊惑。
墨遥想,这是一名很有魅力的少年人,他见墨遥盯着他看,倏然一笑,用意大利语问,“嘿,你对我是不是感兴趣?”
他问得很直接,墨遥并不反感,只是摇头,来这样酒吧的男人就会为特定成某一类人,他知道,那少年不甘心地缠上来,他身上那味道让墨遥反感,手劲一上就推开了他。少年是很灵活的,然而,可能刚经历了一场性事,他的双腿没什么力度,这么一软就跌在一旁。
墨遥冷漠地看着,少年卷着长腿靠着墙壁坐着,食指在唇上一划,不见狼狈,更多见蛊惑,“真粗暴,不过,我喜欢粗鲁的男人。”
墨遥看了那洗手间,另外一个男人似乎在整理衣冠,又觉得不好意思吧,人一直没出来,墨遥无心和这少年纠缠,关了水龙头就出去,背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
他蹙眉,如今的少年人,怎么个个都看起来如此的…不俗。
连一个夜店的少年都是如此,罗马并不是一个产生这种人物的好地方。
墨遥出来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心,白柳身边躺下了五名男人,他正一脚踩在一名男子的胸口,手中晃荡着威士忌,面无表情,脸色如透明似的,他就像一名穿着白衣的恶魔,正摇动着恶魔的翅膀,那一刻在灯光下,少年的形象是高大的,逼人的,威严的,不可亵渎的。他突然一动手腕,这酒液就倒在男人的眼睛里,那男人如杀猪般地叫起来。
墨遥没有解围的意思,只有看戏的意思,他没想到,白柳的战斗力挺强悍的,他早就看出来他是一个练家子,有两手功夫,那一身的肌肉很明显能看出问题来。有时候人的目光是能出卖自己的秘密的,经过训练和见过血的人是不一样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身上都有一层隐藏的锋芒,你看不见,可有人看得见。白柳这种锋利的锋芒并不算太重,可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喝了这么多,还能放倒这么多天。
他的格斗似乎很厉害,有两人是折了手,其他人一看这架势就看戏了,哪敢上来,所以基本上就没什么危险了。墨遥也乐于在一旁看戏,白柳倒了酒,一脚就把人踢走。
他不嗜血,也不好斗,只要人不来惹他,一切好说,他就是人畜无害的白衣少年。
墨遥快要走到白柳身边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整个酒吧就乱起来,嗡嗡作响,这声音似乎从洗手间方向传来的,墨遥注意到白柳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听到枪声的那一刻,这水雾迷蒙的少年眼睛里掠过一种夺人的锋芒,一闪而过,快的不可思议,可他看到了。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死了…”一名酒保从里面出来,惊慌大喊,墨遥看见刚刚他见到的那名少年正倚着墙壁,笑得如要勾人了人的魂魄似的,笑看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是闹剧,不值一提。他见墨遥看他,对他眨眨眼睛,放出无限电波,墨遥面无表情,视而不见。
酒吧里的客人拼命地往外跑,墨遥和白柳自然也不敢多留,他们在警察过来的前一刻就上了车,离开酒吧。
车开得很稳,白柳却不舒服,跑到公路旁狂吐,墨遥说,“我以为你不难受呢,喝这么多。”
白柳没说话,用纯净水漱口,突然神色一凛,“我的画…”
是啊,他的画。
他们遗漏了白柳的画册。
墨遥说,“来不及了,警察都来了,这画册是不能要了。”
“不成!”白柳沉声说, “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我不能没了。”
“白柳!”
白柳看向墨遥,沉声问,“你若不去就把车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