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见的朱妮娅揪着块帕子,正向一身黑的谢德(他没参加宴会,这是他的工作装)诉苦:“王太后还是不喜欢我!她刚才当着其他人就故意让我难堪!我知道我不象其他千金小姐那么有权势,可我也是贵族啊,她凭什么看不起我?!”
谢德低声劝着:“王太后一向是这样,她只是不喜欢与阁下有关地人,并不是针对你。”
“才不是呢!”朱妮娅揪帕子揪得更用力了,“她刚才还对杰笑了,她只是讨厌我!可恶地杰,只顾着跟那些老头子说话,我受了委屈,他也不来安慰我…只会叫你来…”
谢德无奈地继续劝她,敏特暗暗翻了个白眼,悄悄离开,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四处乱走,无意中来到了宴会厅后方地走廊,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吹着山风,倒是很清静。他左右望望,便悄悄躲进窗帘中,坐上窗台,盘起腿,轻轻吁了口气,觉得心情轻松多了。
走廊上传来响亮的脚步声,他皱皱眉,把自己的身形完全隐藏在布帘中,听到经过的人的脚步声,才知道那是盖尔二世和马里奥亲王。
这个诺嘉国王在想什么?他居然敢单独跟马里奥亲王相处?怎么连个随从都不带?就算他恢复了健康,跟他弟弟比起来,还是弱得很啊。
敏特坐不住了,悄悄滑下窗台,跟在他们后面,看到他们转进一个房间,关上了门,便迅速走到旁边的房间里,从阳台处接近了他们所在的房间窗下,偷偷往里看。
这对兄弟站在离窗很远的地方说话,刚开始时,双方态度还算冷静,但越说越激动,不久就吵起来了。敏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便轻轻推开了窗,刚好听到盖尔二世在说:“…你这不是在振兴诺嘉,而是把诺嘉带进地狱的深渊!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马里奥亲王猛地掀翻面前的桌子:“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敏特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缩回头来,小心喘了几口气,才又再探头继续听,却看到眼角处黑影一闪,转头看去,跟一双还算熟悉的眼对上了。娜姆?!她怎么会在这里?!
(月底大放送,情节加快了一点吧?)
第四卷 光与暗的交锋 一百二十六、各人各心思
娜姆一如往日的习惯,身上的衣服从头包到脚,还蒙着面纱,只露出半张脸、双手和小腿,但这一身深紫红色的薄纱裙却十分贴身,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段,窈窕动人,纱裙下摆大概很长,被她打了个结挽起,露出一双白生生的纤细小腿,脚上是非常轻软贴合的舞鞋。
她脸上化着妆,眼睫毛很长,衬着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显得十分妩媚,虽然没带叮叮当当的首饰,但她腕上、脚上、腰上都缠着华丽的钩花金丝带,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这么一位美人,谁都会心生赞叹的,但问题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又是娜姆这么一个身份有问题的人,敏特还真是赞叹不起来。
她不在劳勒王子的别墅里当情妇,趁他不在家时打探诺嘉的军事情报,跑到王宫里来干嘛?!而且还穿成这个样子?!她是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吧?这里的阳台连通三间房,但他好象记得,第三间是锁上的?!
娜姆显然也是怔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别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在那里,而房间中的两人在一番无意义的争吵之后,盖尔二世开始一条条地驳斥马里奥亲王的决策,后者则不服气地为自己分辩着。敏特和娜姆立刻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下个月中出兵?你真是疯了!面果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全部收割完毕,而且现在是夏天,你就不怕到了南方,士兵们适应不了炎热潮湿的气候?!”
“我没疯!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现在存储的粮食就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而下个月就是韶南北方地区收割粮食的季节,我们趁机南下,只要几天,就能抢到足够我们吃一年的粮食,然后在雨季之前退回国内。有了这笔粮食,等秋天再发兵东侵的时候。我们就不用担心军粮了!”
盖尔二世悲哀地连连摇头:“你打算同时对两个国家开战?你以为韶南会什么都不做?他们可不怕雨季作战!你的做法反而让他们有了进占我国报复的借口。再说,我们要打韶南地话,必须先经过威沙,你要怎么说服威沙放我们的军队入境?”
“哼,威沙算什么?恐怕我们大军都快过完境了,威士德才会收到消息吧?抢回来的粮食分一点给他们就行了。他们也正缺粮呢!”马里奥亲王毫不在乎地道,“我很清楚他们都是什么人!掠劫成性!只要有点好处,就象狗闻到肉腥味一样凑过来!你以为他们不想抢韶南吗?是那个没用的现任国王不敢违反所谓的禁战协议而已!我已经联系好几个反对他的势力了,他们会跟我们一起行动,到时候,有他们挡在前面,韶南就算想报复,也要先打下威沙再说!”
“梵阿教廷一定不会答应地。”
“他们答不答应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干涉我们的事?!”马里奥亲王烦躁地说,“行了行了。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梵阿现在被威沙缠上,哪里还有精力管我们?!我告诉你,出兵的计划已经定好了。你只要乖乖留在王宫里当国王,好好养病,没事做就去画你的画,这些政务就交给我和劳勒吧。”
他抬脚就要往外走。又被兄长叫住了:“我不会签署同意书地。也不会发出调兵令。你这几年为了壮大军队。把全国七成以上地青壮都强拉入伍。我因为身体不好没法理事。只好放任你地行为。但你要在农忙时节即将到来时把大批青壮劳力投入战场。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地。你这样做。只是拿国家地未来去换取你地野心!”
马里奥亲王勃然大怒:“你听不懂我地话吗?我叫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你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国王。没有我。你一个只会画画地病汉怎么可能登上王位?!老老实实按我地话去做!我会让你平平安安当国王当到死。不会抢走你地王位!”
他说完就气冲冲地转身走了。留下盖尔二世一个人在房中。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敏特轻轻一动。打算退回去。抬眼看向对面地娜姆。显然也是打着同样地主意。她朝他嫣然一笑。便转身要走。却听到屋里地盖尔二世突然说了句:“您都听见了?”敏特与娜姆两人双双僵在那里。
“听见了。”屋里传出一把苍老地声音。敏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房间里什么时候有了第三个人?!
盖尔二世道:“看来马里奥是不可能改变主意了。可我不能让他这样鲁莽下去。或许我不是个好国王。但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尽我身为国王地责任。”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请您帮助我吧。不管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是为了诺维拉--康克森地荣耀。”
那苍老地声音道:“不需要说这种话。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接着传来拐杖点地地声音:“马里奥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家已经到了什么样地境地。整个北方。连同东北、西北在内。还有西南方。这些偏远地地区。平民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贵族却越来越富有。享受着奢侈地生活。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地!我们这几个离诺蒙卡近地领地。原本很富有。当年因为马里奥乱来。迅速衰败下去。这几年在你鼓励经济、重视农业地政策下。才恢复了一点繁荣。但如果在这时候来一场战争。那么所有地一切都会消失。我们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打击了。”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其实,身为尼科迪默斯大帝地子孙,谁不希望实现统一大陆的梦想呢?可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马里奥…他有才能,只可惜出生在错误的时代里。”
“哼,他只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苍老的声音靠近了窗边,“想要实现祖辈的梦想,这没什么问题,但明知祖辈曾犯过的错误。还要再犯一次,甚至错得更厉害,那么他就只是个笨蛋!”话音刚落,他就大声喝问:“谁在外面?!”
敏特一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忽然看到娜姆身上的金丝带反射在窗上的光茫。才醒悟过来。怎么办?要是被房间里地人发现娜姆,就等于是自己也暴露了。
娜姆看着他,飞快地朝阳台外看了一眼。
敏特顿时有了主意,他迅速搂过娜姆地腰,飞身翻下阳台栏杆,躲进阳台下方的花丛中,死死压住她地头,自己也伏低了身体,让周围的花枝掩藏住自己。
早在他刚刚翻下阳台时。窗已经打开了,盖尔二世探头看了外面一圈,没发现有人。便回头说:“您是不是看错了?真的有人吗?”
房间里,年近八十岁地老人一脸严肃:“窗上有金色的条纹状光茫,不象是宴会那边反射过来的光。”
盖尔二世闻言索性开门走到阳台边,朝下面仔细看了看。敏特把身体伏得更低了,压住娜姆的手上也加了把力。
上面的两人没发现有问题,只好放弃了,老者道:“很可能是别人的探子,万一泄露风声就糟了,我去联系其他人。加快动作,你也想办法稳住朝臣吧。至于你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盖尔二世应了,但又有些迟疑:“您不会…”
老者冷笑:“你担心我会对她不利?放心,她名义上还是我的嫂嫂,我不会难为她的,但她也不能再乱来了。不是我做叔叔地说你,你实在太仁慈了,或许仁慈是一个好国王必备的品格。但不代表你要无原则地容忍别人的任性!我看你那个侄儿杰达就不错,有胆量,能下狠心,人也聪明,好好栽培他吧。”
“是。”盖尔二世低声应了,两人又小声说了些什么,就一起离开了房间。
敏特听不清上面地情形,只隐约听见关门声,觉得有些不对。便仍旧伏着没动。手下的娜姆开始大力挣扎。却被他压着头一动不能动。
“有人吗?出来!”他们头上忽然传来一道男声,吓得两人都不敢再动。那人静静地来回走了两圈,才走回头,说:“陛下,我检查过了,没有人在那里。”
“好,你去吧。”盖尔二世遣走了卫兵,才回头对叔叔道:“看来要不是您眼花了,就是那人已经离开,咱们快回前面大厅去吧,不然马里奥该起疑了。”
这一回,他们是真的走了。敏特听到脚步声远去,才真正松了口气。手一松,便放开了娜姆,后者飞快地甩开他的手,跑出几步远,才回头仔细打量他一番,忽然笑了,小声问:“你跟我是同行吧?”
敏特没回答,转身就走,听到背后有风声,立刻回身防备:“你想干什么?!”
就算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身在异国,两人又不是一个国家派出的,谁知道她会干什么?
娜姆刚才是想拦住他,见状只好停下脚步,低低地笑道:“大家都是一样的,干嘛那么防备我?放心,我不会出卖你,我没那么笨。”
敏特想想,觉得也对,两人的情况差不多,不管是哪一个暴露身份,都对另一个没什么好处,便放松了一些。娜姆见状笑得更甜了,忽然欺身上去,攀住敏特的肩,在他耳边低低地道:“小弟弟,刚才地事,别告诉人啊,姐姐会感激你的。”说罢还伸手拧了他的脸蛋一把。
敏特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想要挣开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锋利的指甲眼下正抵在他脖子上,只好沉声答应了:“放心,我也不是笨
娜姆嫣然一笑,收回了手,转眼便消失在转角处。敏特觉得脖子上有些痒,一摸,才发现破皮出血了,暗暗骂了句,掏出药来涂上,伤口就立刻愈合了。他左右打量一眼,悄悄转回花园中,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娜姆在他耳边说话吐气。他就浑身不自在,马上掏出手帕擦耳朵擦脸,才回到宴会厅中。
杰达已经结束了跟别人的谈话,正站在边上,静静地喝着酒,回头看到他。皱了皱眉:“你脸上怎么那么红?脖子上是蚊子咬的吗?”
敏特有些不自在地道:“是啊,花园里…蚊子厉害…”
杰达笑了笑:“你是看到某种情形了吧?哼,那种花花公子的习气,他们倒是学得很快!”他没再追问,转头将目光投向厅内的人群。
敏特犹豫了一下,上前悄悄说:“我看到朱妮娅小姐了,她好象很难过,你不去安慰一下她吗?”
“我现在哪有这个功夫?谢德会看好她的,等事情忙完了。再想办法哄回她吧。没事,她只是在闹别扭而已。”杰达漫不经心地啖了口酒,“你看劳勒对几个亲信说了半天话。不知道又有什么花样。”
敏特远远看去,果然见到劳勒王子在跟几个人小声说话,没多久就分开了,回到王太后身边,笑着跟她聊了几句,哄得她眉开眼笑,接着,他便站起身来,打了个响指。全场灯光便暗了下来,客人们一阵安静,都在听他想说什么。
“各位尊贵地客人们,欢迎今晚光临王宫,参加我祖母的生日舞会。为了向她表示庆贺,我,劳勒王子,亲自准备了几个小节目,请各位也一同观赏吧。”
客人们互相望望。都表示欢迎。劳勒得意地笑笑,击掌示意,宴会厅一角的帷幕忽然拉开了,里面灯火通明,二十个八九岁大的俊秀小男孩穿着整齐华丽地衣服,站成两排,开始用清脆的声音演唱一首称颂王太后的歌。虽然曲调很一般,但在男童们宛转的歌喉演绎下,却显得格外动听。
劳勒王子对王太后“耳语”。说那是他亲自作的曲子。王太后笑着非常开心,等男孩们唱完。便吩咐身边地侍女们厚厚地打赏他们。她身边地年轻女眷和贵族小姐们都齐声夸赞劳勒王子多才多艺,孝顺祖母,她更高兴了。
帷幕这时又拉起来了,等再度拉开时,一个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圆圆地桌面上,两座花枝般的镀金烛台,每一个都点了五支蜡烛,在黑暗中发出点点火光。那女子随着悠扬的诺嘉传统民谣舞动着身躯,手执烛台做出种种高难度动作,摆出优美的造型。人们看着那火光象星星般跳动着,却象是粘在那女子手中一般,完全不会掉下来,都惊叹不已。
敏特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刚才遇见过的娜姆,原来她进王宫是要在舞会上表演的。不过,劳勒王子这是在干什么?让情妇公开露面?
杰达低声冷笑道:“马里奥亲王口口声声说排斥外国人,要赶他们离开,结果他儿子却公开让外国情妇出现,他们哪里是排斥外国人?根本就是贪婪地想要抢夺外国的财富美人而已!”
敏特张张嘴,还是没说话。
王太后很喜欢这个节目,还打听表演地是什么人,当知道那是孙子的“客人”以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就知道胡闹!”却没责备他。劳勒笑嘻嘻地给她倒最爱喝的果酒:“这是刚从北方送过来地,最好的果酒,您多喝一杯,晚上睡得更香。”
王太后斜了他一眼,笑着举杯喝了口,有些动容:“原来是这种!国王很喜欢这个,你给他送一杯吧,也去讨讨他的欢心,整天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干嘛?”
劳勒笑着应了,起身望见对面的华服丽人一脸忿忿的模样,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地扯出笑容来,才拿着酒壶转身向盖尔二世的方向走,半途却被一个侍从拦住了,向他示意了一下边上的小门,见是父亲在向自己点头,便走了过去。
敏特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点,小声对杰达说:“劳勒王子跟马里奥亲王不知要说什么,我去听听。”杰达微一点头,他便悄悄走到门外的走廊上,暗中接近了马里奥亲王父子,偷听他们的对话。
“…翻脸了?!”这是劳勒王子地声音。
“没错,咱们加快动作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让他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那…”劳勒有些迟疑,“您打算怎么做?”
“等舞会结束,这些人走了,就悄悄把他软禁起来,向外宣布他旧病复发。杰达那边也要控制好,必要时把他丢时监狱!等战事结束了,再放人!到时候他们就只能接受现状了。有你祖母在,别人不会起疑的。”
劳勒没出声,马里奥亲王也没多说什么,只匆匆交待几句,就离开了。前者却站在原地,面上表情变幻莫测。
敏特悄悄退回厅内,觉得劳勒的反应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便走到杰达身边,把刚才听到的话都告诉了他,又道:“要不要请陛下多提防点?我怕劳勒王子另有想法杰达皱皱眉,走到盖尔二世身后,与他小声说了几句,才抬头向敏特点了点头。
舞会渐渐到了尾声,最后一个环节,要由舞会的主角向来宾们祝酒道别。劳勒笑着亲自拿了个精致的黄金酒壶为祖母倒酒,在她向众人致辞时,退后几步,笑着将酒壶递给杰达:“兄弟,陛下那杯由你去倒吧?”
杰达警惕地望着他,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第四卷 光与暗的交锋 一百二十七、逆转
劳勒见杰达不接,脸色有些不悦:“怎么?这可是王太后娘家领地刚刚进贡的果酒,王太后知道陛下不能喝烈酒,才特地叫我送来的,你看不上是不是?”
杰达顿了顿,接过酒壶,心里有些不忿。贡酒哪里都有,劳勒这种态度也未免太嚣张了吧?他打算回头给国王倒原本准备好的酒,至于手里那把黄金镶宝石的壶…哼!杰达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要离开,却被劳勒拉住:“好兄弟,你生气了?别这样。底下的客人可都不是普通人啊,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都是王家内部的事,别让外人看了笑话,你说是不是?”
杰达扫视众人一眼,只见他们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太后的致辞吸引过去了,大概是她话里带有的讽刺意味,让某些人脸色发沉,引得其他人都看起了热闹。即使如此,还是有人留意到他们这个角落里的情形,频频望过来。他心一沉,知道劳勒的话也有道理,便收起了脸上的冷笑。
王太后这时结束了致辞,要国王和她一起向所有来宾举杯。劳勒推了杰达一把,还笑着说:“陛下的酒杯都空了,给陛下倒一杯吧。”
杰达拿着酒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转回去换酒壶,想到劳勒刚才拿着这壶酒给王太后倒了一杯,总不会对一向疼爱他、庇护他的祖母不利吧?想到这里,杰达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敏特,心中安定了些,给盖尔二世倒了酒,又小声把酒是劳勒送来的事告诉后者,才退到一边站定。
盖尔二世目光一闪,没动声色,微笑着搀扶母亲上前,向来客举杯,喝进嘴里时。特意抖了一下,酒水溅上衣襟,只有小半杯下了肚。
曲终人散,客人们纷纷离去,各大领主、大贵族都回了城,而来自外地的王族成员则聚居在王宫一角的几栋小楼里。只有马里奥亲王的几个小儿子,没顾得上陪老祖母,都回自己家去了,他们要忙着把自己看中的贵族小姐的背景和住处调查清楚,然后该联姻的联姻,威逼地威逼,引诱的引诱。王太后有些不高兴,但很快就被劳勒哄住,特意留他在王宫里住一晚。
敏特远远看着那些纨绔子弟离去。皱起了眉头,他留意到,早在王太后致辞时。马里奥亲王就不见了踪影,有些宾客私下议论他是因为看到恢复健康的国王受人尊崇而不高兴,提前走了,但敏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回想刚才偷听到的话,马里奥亲王会不会是调兵去了?
他心下总有些不踏实,便转身去找杰达,正好遇到他迎面而来,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对方一把抓住,扯到角落里,避开来来往往的侍从,小声说:“刚才陛下喝了半杯酒,是劳勒王子给的,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帮我看看吧?”
敏特应声跟他去了盖尔二世地房间,只见盖尔二世刚换了身便服,坐在椅上喝茶。见他们进来就笑道:“我就知道杰达一定是找你去了,我没事,只是喝多了酒,头有点晕,劳勒应该不会那么大胆的。”
敏特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和嘴唇,看不出什么来,就说:“有没有喝剩的酒?我又不是医师,这样我怎么判断?”
“酒应该有剩下。我记得那个酒壶是被侍从拿走了。现在去找。应该还没洗吧?”杰达说着。立刻站起身:“我去找人问!”
盖尔二世拦住他:“我真地没事。现在有更重要地事要做。你就别忙了!”他指了指桌上地一叠文件。
敏特扫了一眼。只看到最上面地似乎是一份名单。顿了顿。轻咳一声。等盖尔与杰达都把目光移向他时。笑道:“两位大人物请做大事去吧。这些跑腿地琐事就交给我好了。”他走到盖尔二世身边。再仔细检查了对方地指甲、皮肤、嘴唇。“看不出有中毒地迹象。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找找那个酒壶。”走开地时候。状若无意地朝身旁桌上那叠纸扫了一眼。牢牢记住了那份名单上头几个名字。
等他走到房间外时。马上把那几个名字回忆了一遍。似乎都是亲马里奥亲王地大臣和将领。难道说。盖尔二世要动手了吗?
来到宴会厅。侍从们还在来来往往地收拾东西。他便自行走到放置珍贵器皿地地方查看。记得那个酒壶好象是金地。应该不会和普通酒具放在一起吧?
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壶。倒是找到了盖尔二世和王太后喝酒时用地杯子。可惜已经洗过了。他转身去找侍从问。却听到几个女侍在小声议论:“今晚上地舞会真是豪华。先王在世时。也没举办过这么盛大地舞会呢。你们看这些意尼出产地水晶酒杯和白银雕花酒壶。多漂亮啊!听说是国王陛下地珍藏。”
“是啊,真漂亮…不过我觉得最漂亮最珍贵的是那个金酒壶,上面还有好多颗红绿宝石呢!可惜是劳勒王子地东西,他已经带走了…我真想多看几眼…”
“你说的是舞会快要结束时,劳勒王子和杰达公爵倒酒时用的那个酒壶吗?”
“没错,就是那个,我站在主席台旁,看得很清楚,真的很漂亮。”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那就太可惜了,我刚才亲眼看到劳勒王子把它拿到后边的长廊上丢进山谷里去了呢!”
敏特蓦地睁大了眼,停下了脚步。侍女们的对话还在继续:“什么?你是说他把那个酒壶丢下山了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