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娇娇回头看了一眼,先是一停,再是一愣,然后讥笑,说,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不能同她争执,所以,只能默默忍受。
离开机场,上车去九点之前,突然有个很年轻的男人扑了上来,他喊着她的名字“娇娇”、“娇娇”,眼神之中是爆裂的痛苦和不舍,那么狰狞而又那么纠结。
我当下就想,这金主从哪里搞来这么一奥斯卡获奖演员啊,这粉丝要演到这份儿上,得多深厚的功力啊,才可以这么惊天地、泣鬼神。
欧阳娇娇一看他,脸色就白了,飞快的上车,不说话。
然后,一群保镖将那个年轻男人拉开,那个男人却一直喊,娇娇,你给我十年时间,十年,我把全世界都送给你!我们会有钱,我们会有房,我们会有车!他都可以给你当爹了!娇娇!
…
我当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我看了欧阳娇娇一眼,她也看到了我看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看什么看!觉得自己很清高是不是?清高也没用,我跟了老男人我现在可是主子!你们跟了爱情,你们可是奴才!有什么可清高的!
我突然觉得欧阳娇娇真是厉害,说话居然可以这么有水平。
每个人,对生活都有自己的方式,谁能去评判谁对谁错呢?
【82.等得太久,会不会失去寻找下一份幸福的力量】
到了酒店,我心中所有的不爽都变得像风儿一样消失了。
这个东南亚装修风格的酒店,大堂就让人觉得灿烂如夏花。
齐经理他们在前台做check in,欧阳娇娇突然有些很神秘的样子,不知道跟谁通了一个电话,她眉开眼笑,说,陈总,您给了我这么大的帮助,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我拿着房卡上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包遗失在大堂,就连忙下楼。
拿回包,我突然想起那个信封,连忙从包里拿出来看,信封里的照片,看得我心烦意乱——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是凉生。
而他在车里,毫无警觉,表情淡淡,像个随时会受伤的样子。
我觉得我快被陆文隽逼疯了,我几乎是跳着脚给他打电话,我声音悲凉,说,我跟他分手了!我求你了!别再这样了!
陆文隽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电话里是挂断后的忙音。
我抬头和对面迎来的一个女人碰到了一起,她似乎在逃避谁。
我们俩重重的撞到一起,手机、房卡、包包、信封…丢了一地。她倒在地上看着我,说,你这是助理还是助忙啊!
我一看,是欧阳娇娇。
这时,有人在她身后追来,还是那个跟她要十年时间的年轻男人,他说,娇娇,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们就一起去死!
欧阳娇娇连忙爬起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房卡,恨声说了一句,没空和你掰扯!然后又狠骂了一句,鬼才跟你一起死。说完,她就连忙跑人了。
我也只好自己爬起来。一边吞着绝望,一边暗自伤心地将东西收拾好。
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会随时击中我的心——这让我无比绝望。
我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去前台再询问了一遍,得到了确切答案后,连忙离开,这时天色已晚。
我找到房间,推门而入。
进去以后,我的嘴巴直接变成了“O”形,这是要说明公司有钱呢?还是公司有钱呢?还是公司有钱呢?为什么连小助理都要配这么奢华的房间呢?
我以为顶多是一个标间,可是这简直就是一套花园别墅。
恰好这时,凉生的电话打来,他问我,你到了吗、?
我就一边关门,一边脱鞋,我说,凉生,我不能呼吸了。我们公司的待遇实在太好了!我都快感动得哭了!我一点儿都不介意欧阳娇娇虐待我,她就是容嬷嬷,就是把我关进小黑屋,我都愿意极了!
凉生一愣,随后,笑,说,看来永安对你还是很人性化啊。
他的话里有话,可是我全然震撼在这个给小助理配置的房间之中,甚至都忘记了陆文隽的那封信。
可是一旦想起,我心里还是翻起了痛苦。我对他说,凉生,我不跟你说了,我就要去拥抱世界了!
凉生就笑,说,你在哪个酒店,几号房间啊?以后我若出差,我也要去这个房间,看看啥房间能让我们的姜生这么开心。
我就很随口地跟他说了酒店和房间号,我说,天堂呀。我爱死那两个被欧阳娇娇折磨得跑了的姑娘。
…
我们总是用最高涨的情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和不安,挂掉了凉生的电话,我心里明白,我所有的夸张和激动,只是为了掩饰陆文隽那封信给我带来的紧张和不安。
看着酒店外的泳池,我心里低落,我怎么跟他说分开呢?是不辞而别,还是…
不辞而别的话,他会不会等我太久?
等得太久,会不会失去寻找下一份幸福的力量?
…
心力交瘁之下,我什么也不想再想,踢掉鞋子,一边脱衣服扔到地下,一边走向浴室,一件一件地扔掉,随心所欲的感觉,好极了,就好像抛掉各种心事一样。
花洒的水缓缓地落在皮肤上,是岁月亲吻的声音。
我丝毫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更没有听到,在花洒水声一下,迟疑而又凝重的脚步声。
泡澡的浴缸,有两个,一个在室外,可以看海天一线;一个在室内,还是在卧床前,而不是在洗手间中。
这酒店应该是适合情人度假的吧,躺在床上,懒懒的,然后看着情人出浴。我连忙纠正了一下自己的思想,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出浴的。
不过,我还是很想尝试一下,于是,我关掉花洒,围着浴巾,走出洗手间,准备在泡澡的浴缸里放水。
走出浴室,奔到浴缸钱,俯身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对。
一黑。
这“黑”不是眩晕,而是浴缸对面的沙发上,端坐的那个黑色人影——
我失声尖叫了起来。
对面的他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也愣住了,他眯着眼睛,不无嘲讽地冷笑,说,我以为又是哪个投怀送抱的模特,呵呵,没想到是你,姜生!
【83.你这算什么,他难道满足不了你吗】
我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程天佑,声音颤抖,迷惑而又惊恐万分,我说,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程天佑冷笑,眯着眼睛,说,呵呵,这怕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吧!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我一件薄薄的衣衫,钩在手里,讥讽道,你这算什么,他难道满足不了你吗?
我的脸一红,大脑一阵飞速运转,我想起了欧阳娇娇,想起她接过的那个电话,想起我们曾撞到一起,想起她捡起房卡的那一瞬间!
难道是欧阳娇娇要对程天佑投怀送抱?所以,她才会对着那个电话无比的感激。电话那端的陈总应该就是我们永安的陈总吧,他给了欧阳娇娇程天佑房间的另一张房卡,然后,阴差阳错,
我的心一哆嗦,我想对程天佑解释,却发现自己此刻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这…这…
我伸手去拿衣服,试图躲进浴室换上,却被他挥手拦住。他却一件一件捡起,直接扔进浴缸之中,打开水龙头,衣服在一瞬间全部被淋湿。
我惊恐的看着他,我说,你这是干嘛?
程天佑挑了挑眉毛,眼眸里是报复一样的轻薄,他说,这一次,我想尝试一下,来者不拒,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看着他,无力的辩解道,我…我…真的不是有意到你的房间的,我…
程天佑一把拉起我,他的眸子越加幽深,如同黑暗的地狱一样,说,你骗小孩儿吧!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到我的私人空间,却总是对着我一副无辜的模样。姜生,我该说你是真单纯呢,还是假天真!
我一只手被他抓住,一只手紧紧抓住浴巾,生怕这身上唯一的遮掩,不小心被他扯掉。
他的手指,轻轻的,虽是挑剔的姿态却依然充满的怜惜,从我肩膀上滋润的皮肤上滑过,他笑,悲痛的味道,他无不嘲笑地说,瞧瞧,投怀送抱到这种份上,我若再做柳下惠,真就算不得男人了!
说着,他伸手一把扯向我的浴巾,我来没来得及尖叫,就听到门前有尖锐的敲门声,然后是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欧阳娇娇?
我吃了一惊。
程天佑一见有人,忙将我推进浴室,他冷声说,不想被人看见,就躲到里面。
他开门,欧阳娇娇一见是他,仿佛看到了亲人一样,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似地,眼泪都要流出来,她说,程总…
她一声“程总”还没落定,身后那个‘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男人又追了上来,他对欧阳娇娇哭,你怎么就这么绝情啊。
看他看到欧阳娇娇面前的程天佑时,愤怒彻底爆发了。
他怒视了程天佑几秒钟,没有言语,然后伸手,拉起欧阳娇娇,说,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你别想离开我!
欧阳娇娇就挣脱,竭力反抗,说,你滚啊!滚啊!
程天佑双手抱胸,冷眼旁观,面对女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又是一场怎样的戏?想要对我进行一种怎样的蛊惑?
末了,他开口,对着那个男人,说,这样对一个女人,你不觉得太过分吗?
欧阳娇娇再次看到了希望,她几乎要扑上来,程天佑微微后退,说,欧阳小姐,你不是该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再来找我呢?
欧阳娇娇顿觉得脸面无光,而那个男人还在纠缠不休,他说,娇娇,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得谈谈清楚!
说完,他就将欧阳娇娇从程天佑门前拉走。
…
【84.他说,早啊!小懒猫!该吃早餐了,我的姑娘】
欧阳娇娇一离开,程天佑就关上了房门。
我一看,就飞快地冲上去,想要夺门离开。
程天佑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展开手臂挡住了我,他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冷冷,他说,如果你还想浴巾安全的留在你身上,就不要惹我不开心!
我下意识地护住那条可怜的浴巾,觉得不够安全又去将被子从床上扯下,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程天佑回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眼眸之下不只是悲苦还是嘲弄,他说,你这…呵呵。你这是在干吗?我要是想看你,你就是批十条被子,他们也挡不住!
我的脸刷地红了起来,我看着他,心绪微微不宁,有一种难言的罪恶感缠得我无比难过,现在我和凉生在一起,却在此时,又同这个男人这样纠缠不清。
想到这里,我无比悲伤,我抬头,看了看他,我说,放我离开这里吧。
他回头,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放弃了他原先的执拗。欧阳娇娇的出现,似乎是让他,明白了,可能那个“自荐枕席”的原本不是我。
他幽幽地问,为了他?他可命真好。
我没做声,心里却难受的要命,他的命是真不够好,天佑,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我不离开他。想到这里,我低下头,难过的表情在夜里,清晰而鲜明。
天佑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起身,关掉了所有的灯。
我惊恐的抬头,说,你要干嘛?
他走上前,静静的站在我的身边,那一刻,只有心跳的声音,应和着窗外的海潮声,应和着窗外寂寞的月光。
他的声音很软很温柔,微微的寂寞,淡淡的疲倦,他说,姜生,陪陪我。